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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节 (第3/3页)
“正是。”天无涯答道。 “有一件事,我想着还是告诉你吧。”苏凤竹故意犹犹豫豫地道:“我看过龙鳞卫的卷宗,你的我还依稀记着些,里面说,你便是出身于这安城地界。” “当真?”外面天无涯的声音大了一些。 上钩了!苏凤竹握紧了拳头。声音却波澜不惊,道:“嗯,应该是安城下面的一个什么树的地方,榆树店?” “此地有个叫槐树店的地方。”天无涯沉默了一会儿道。 “哦,那就是槐树店?”苏凤竹装成记不清楚的样子:“不过你爹的名字我还记得,因为极好记——你,想知道吗?” 天无涯沉默了更长的时间。“小人,想知道。”终于他说。 苏凤竹心中长舒了一口气。“姓罗,唤作罗金贵,”她压抑着自己激动心情道:“你娘姓孙。你是打三岁也不是两岁时候,离了他们身边的。” 停了一停又道:“你救下我这般大功劳,等见了母后和弟弟,我一定奏请他们,不仅要赏你,也要封荫你的家人。” “谢公主。”天无涯这三字说的,有人情味多了。 “你现在,可要去与他们相认?”苏凤竹又问。 “不,”天无涯还是断然拒绝了:“现下公主尚未脱离险境,小人岂敢擅离职守。 “真真是忠义之士。朝堂臣子们有你一半忠心,这天下也不至于成今天这副样子。”苏凤竹先叹息一声,又道:“我又如何忍心隔离你们骨肉亲情。这样吧,你不妨沿途找个乡老问一问他们的安好。” “公主思虑周全,小人感激不尽!”天无涯原也还存着丝怀疑,当下果真找了个路边的茶摊,向那摊主老汉打听槐树村罗金贵。 “哦,罗大财主啊,大哥是来给他吊丧的?”那摊主热情地道:“那您可走过了,您得掉头走两里,那儿有个岔路口,从那儿往东拐,走上十来里,就到槐树店了!最大的宅子,就是他们家了!” “老人家是说,他过世了?”天无涯缓缓地问。 “是呢,前天的事儿啊,从马上掉下来!怎么,大哥不是来吊丧的?这才知道?哎呀呀,这怎么说的......”老汉摇头叹息。 “听说,罗家,以前曾丢过一个儿子?这事儿您可知道?”天无涯冷静地又问。 “怎不知道!”老汉摇头晃脑:“罗大财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啊,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给人拐走了,罗大财主是满天撒钱去找啊,那时候说,找着了,赏金条十根,十根哪!......” 离了那茶摊,天无涯一声不吭地驱马走了约莫一刻钟,终于对苏凤竹道:“公主,要么,小人去罗家看一眼就走。” 十来里的路程,转瞬即逝。苏凤竹端坐车中,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。她身上的药性散去些许,可还是虚弱的慌。 槐树店是挺大的一个镇子,然还隔得远远的,就能听见哀乐冲天。苏凤竹从窗子里望出去,只见镇里鹤立鸡群的一栋大宅周围,白花花人来人往。 然再走近些,却听见哀乐声中夹杂着些呼呼喝喝的声音,与治丧的肃穆氛围很不相称。“这是怎地了,像是出事了的样子。”苏凤竹用天无涯听得见的声音说。 “驾!”天无涯狠狠抽了一鞭子,马儿一溜儿小跑跑了起来。 到罗家外面的巷子口,便走不动了。满镇的人似乎都聚集在了这方圆数丈之内。“打起来了没打起来了没?”人人抻着脖子向前看着,个顶个的兴奋难耐。 “敢问大哥,这里发生何事?”天无涯拉住一个闲汉问。 “这不是罗大财主出殡,他外面养的小娘堵着不让出门么,说除非让她养的儿子给罗大财主摔盆子。言下之意,以后这家产,得尽归她儿子。”闲汉兴奋地道:“罗大奶奶哪儿能认呢,就说这孩子小娘偷人养的野种。小娘带了人,罗大奶奶也把他家的庄客叫了几十号来,眼看着,就打起来了!” 天无涯一听,便对苏凤竹道:“烦劳公主下车,与小人走几步。” 苏凤竹装出一副嫌弃样儿:“你要我到这些庶民堆儿里去?” “小人担心留公主一人,会被人冲撞。”天无涯说着,扣了苏凤竹手腕强行把苏凤竹从车上拉了下来。 他拉着苏凤竹分开人群走到前面去。此时才看见颇高大体面的一个门楼,门楼下一架厚重的棺木一半在门外一半在门里。围绕着棺材,门里门外两帮人剑拔弩张。 两帮人为首的,各是一个戴孝妇人。一个老态龙钟,一个徐娘半老;一个端庄内敛,一个风骚外露;一个丫鬟婆子环绕,一个抱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儿。 “老货!老娘岂能容你空口白牙往老娘身上泼脏水!”此时那风骚的半老徐娘一手抱着孩儿,一手叉腰道:“滴血验亲!现下就打开这棺材,让老东西和我儿子滴血验亲!你敢不敢!” “你,你这是胡搅蛮缠!”老妇听了这话大吃一惊:“哪里有落了棺再开棺的道理!再说,这人都没了这些天,这血也都败死了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