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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节 (第2/2页)
大佬。 厨师不做菜了, 剃头匠做歪了发型,裁缝扒着门框巴望, 屠夫已经开始重新磨刀霍霍。 锦绣街自己的争夺战还没个谱,真的别再有其他的竞争对手了啊! 从门口轿车中走出来一个年轻人,着了一件稀疏平常的常装, 掩不住眉宇间的峥嵘霸气。 他脸上横亘了一条不容忽视的疤痕,从左眉到右耳,狰狞可怖。 赵姨娘扭着腰出来,扶门与青年对视。 “哟, 兵都是这个操行啊?”她媚媚地扇了扇风。 “怎么啦, 不喜欢?”年轻人促狭地调笑。 “喜欢个球啊!”姨娘跺脚, “当年一声不响就丢下人家走了,害得人家日日夜夜都伤心祈祷, 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 说着说着, 赵姨娘眼泪跟珠串似地,就下来了。 她再也忍不住, 奔过去扑进青年怀里,毫无形象地汪汪大哭。 阿桑苦笑不得, 闭着眼睛拥抱她。 阿娘她, 这三年似乎被人宠得越发地小了。 阿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, 成衣店里五六双嫉妒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碎尸万段。于是他抿嘴一笑,故意将阿娘搂得越发地紧了。 …… 戚渊做了一个梦。 梦里他和一个陌生女人幸福地共度了一生,期间这片土地遭逢大难,他像个懦夫一样带着女人和孩子远渡国外,抛下了他幽充二州的百姓。 这个女人,他依稀记得,是多次陷小鸽子于死地的嫡妹。 这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,真实到他本能地感到恶心与厌恶。 他怎么可能和除了小鸽子以外的女人躺到一张床上? 戚渊很早起床,连早饭也没吃,乘车前往督府,他急于用工作来摆脱这场噩梦。 “嘟嘟嘟……”司机大声拍着喇叭,吵得戚渊无法闭目养神。 戚渊一闭眼,就能想到那个梦,他很奇怪,为什么梦里没有他的小鸽子? “大帅,刚才一个女人横穿过,似乎……撞到了……”司机擦汗报告。 戚渊皱眉,很快,他看到了那个被他的轿车擦挂到的女人。 女人头发已白了大半,穿着土黄色的长衫,身材有些臃肿。 这个女人——戚渊狭长眼一暗,正是他梦中的妻子,化作鬼,他也认识她。 只是如今的她与梦里的形象,几乎完全不能重合。 眼角眉梢徐徐老态,躬身不停地道歉,精气神完全垮塌了。 “把她送去医院。”戚渊嘱咐道。 女人连忙跪下来急切地乞求,“大帅,能否绕过我丈夫一命,他只是赵明初工厂的一名监工,与赵明初潜逃事件并无关系呀!” 很明显,这女人,是故意来碰瓷戚渊的。 戚渊本能一走了之,或者叫卫兵来打这女人一顿,莫名地,他沉默了。 半响,“你丈夫在哪里?”他问道。 “医院!”傅步瑶头磕得砰砰响,于众人看不到的地方,她的眼睛里,浸透了兴奋而又诡谲的光。 实业家赵明初携款潜逃,监工张翔被愤怒的工人们殴打至重伤。 他完全不同于当年金钱包装出来的进步青年,如今又矮又丑又病,灰白了脸色,死尸一般躺在床上。 “他得了痨病,不久于人世了,我只想他不要背负罪过地走。”傅步瑶擦了擦眼角的泪。 病房门口一阵混乱,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急急忙忙跑了过来,“张家嫂子,张家嫂子!” 她找到了傅步瑶,如同看到了生活的曙光“张家嫂子啊,你家大宝刚把吴家老头脑袋砸了一个洞,那家人正满巷子找你咧!” “我实在是带不了你家大宝,这孩子太皮了,还给你了。”中年女人摇摇头,放下那个男孩。 男孩生了个塌鼻子,一边流着鼻涕,一边没心没肺地咯咯笑。 “几岁了?”戚渊见了那男孩,想起梦里他的孩子——那是个温文有礼的小少年,只不过被保护得太好,行事太过温吞。 傅步瑶不着痕迹地咬了下嘴唇,“两岁半。” 这个孩子,傅步瑶指甲抠进肉里,是她的耻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