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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 (第4/4页)
周怀素道:“那断肠草的汁液是我亲自倒入桂花糕中的,并不曾假手于人。” “这……那你又何必……这究竟是为什么?” “须知每样食物在宫婢端上来之后都由小皇子贴身宫婢以身试毒,那些试毒的宫婢虽懈怠惯了,并不曾一一试验,可我不能冒这个风险,若是碰巧有宫婢试吃那盘桂花糕,我岂不是功亏一篑?” 庄青未道:“什么功亏一篑?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不是只想嫁祸给段尧欢么?难道还真的想毒死小皇子,你疯啦!” “不,小皇子若死了,圣上必然伤心难过,我又怎么舍得她如此呢?我不过是想趁机毒死那头白狗儿罢了,呵,小皇子告诉我,圣上给那头白狗儿取名‘欢欢’,什么‘欢欢’,不过是因段尧欢名字中带有一个‘欢’字罢了,我因此嫉恨它的名字,觉得这个‘欢’字颇为刺眼,所以便顺势将它除了。”又道:“再者,欢欢一死,才会让圣上真切感受到小皇子曾经置于何种险境,才能真正触动到她。若是桂花糕中的毒一早便被试出来,那多没意思。” 庄青未皱眉道:“可万一小皇子执意要吃桂花糕,你拦也拦不住呢?”眸光一转:“莫非你事先给他服下了长生花?” 周怀素闻言点头道:“不错,今日我进宫之前,命人将几乎一整株长生花做进糕点中,自己则只服下了剩下的一小瓣花瓣,然后再将这些糕点带进了宫。小皇子最喜新鲜,见到这些糕点如何不喜?一口气便吃完了,自然不会再有胃口吃稍后的桂花糕了——即便他后来在我下毒之后,又吃了桂花糕,因为事先服过解药的缘故,也是无碍。” 庄青未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听周怀素继续道:“果然小皇子对那盘桂花糕一口不动,反倒推给我吃,我便趁他们不备在桂花糕中下了毒。那断肠草汁液无色无味,旁人并不曾发觉,我下毒之后自己先吃了一块,便将余下的都给白狗儿吃了。不久白狗儿毒发身亡,小皇子大惊,宫婢见状急忙前去传唤太医。我因只食用了极少的解药,虽说性命无忧,却仍是有中毒症状,太医因此只诊断出我中毒不深,但所中之毒凶险异常,只恐晚来片刻我便会毙命,并无察觉我服过解药。” 庄青未皱眉道:“你何苦如此,难道只为自证清白?” “做戏就要做全套,圣上疑心甚重,不如此,只怕难消戒备。”又道:“事发之后,圣上自然会将相干宫人拘禁起来,逐个排查,其中有嫌疑的,无非是御膳房以及端送桂花糕的宫人。而此时云韶定然得知消息,那桂花糕是她端送,她自然疑心那日我要她下的药是毒/药,她深知圣上手段,一定会畏罪自杀,在那种时刻,一旦自杀等于坐实了罪名。” 庄青未嗤笑道:“畏罪自杀?我看未必,她分明是为了保全你。不然她大可直接把你供出来,说是你教唆她下药,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毒/药。说不定圣上念她供出主犯反而从轻发落饶她一命,最不济的,她临死前也能拉一个垫背的!” 周怀素道:“确实,她既是畏罪自杀也是为了保全我的性命。以她的性子,即便认定我别有居心,也会念及我的好处宁可自尽也要保全住我。我若不是深知她这点,又岂敢冒险为之?” 庄青未摇头道:“那样好的一个姑娘……你,你连人心也敢算计!”似哭似笑道:“这便是你说的除了金钱贿赂之外,第二种收买人心的方法么?” 周怀素看了他一眼,道:“我从头到尾既没骗她也没逼她,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。只是我确实对不住她,她家早已无人了,不过她曾告诉我她父母姊妹葬在何处,以后每年清明,我都派人前去扫墓便是了。” 庄青未深吸一口气道:“那后来呢?后来你又是如何将这一切嫁祸给段尧欢的?” 周怀素道:“云韶死后,圣上定然会仔细调查她的身份,也就不会相信她是真正想要下毒谋害小皇子的凶手,一定会召见她同屋的宫婢雅乐问话。圣上对此事颇为重视,雅乐自然不敢欺瞒于她。云韶曾对我说雅乐是她在宫里最好的姐妹,我便与她道:‘既是如此,你也不好骗她,只管将你与我见面一事同她如实交代便好,只是切记不可暴露我的姓名身份。’她答应了。而我与云韶是在半个月前相识,见面大多是在下朝后,有时是在午间休息亦或午后,但从不曾在晚上。这些雅乐自然知道,她将这些告知圣上,圣上便会推测与云韶私会之人才是真正下毒的凶手,并且那人是个外臣,且可长时间逗留宫中,只是近半月来在晚上从不曾留宿,这么一来,她第一个想到的,自然是段尧欢。” 庄青未沉吟片刻道:“可是你也说了,这只是圣上的推测而已,既没有证据,想她也不敢妄下断言。” “有,有证据。我方才说过,云韶曾给我画过一幅画像……” 庄青未大惊失色道:“你疯啦,怎么留下这样的证据!” 周怀素摇头道:“圣上一定很想知道与云韶私会的人是谁,而不出意外的话,那幅画最终肯定会被圣上发现。可圣上既已对我消除了戒备,又对段尧欢心存怀疑,你认为当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,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谁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