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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节 (第2/2页)
如此忍受着,时间不知过了多久,似是已痛到麻木,黎夕妤渐渐停止了低吼。 水流声轻轻浅浅地响着,黎夕妤的额间有豆大的汗珠溢出,她望着心口处的血坑,瞧见酒水溶进血液,混合着司桃的泪水……却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。 一坛酒流尽,伤口终是清洗完毕。 “小姐,我来替您包扎吧……”司桃将裁剪好的粗布呈上,却被黎夕妤一把抓过。 “不!我自己来……”方才清洗完毕的伤口再度涌出鲜血,且流势愈发猛烈。 她说着,已经动起手来。 她将粗布展平,笨拙地绕胸腔一周,见它不出半刻便被血液浸透,她便继续缠绕。 一层,又一层……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模糊的血肉,痛意阵阵袭来,她浑身上下痉挛不止。 此刻的疼痛,比之方才稍有减缓,却仍是令她双臂颤抖,但凡动弹一分一寸都需莫大的勇气。 她紧紧咬牙,任由豆大的汗珠滑落,强忍着剧痛,却再也不吭一声。 她耐心地替自己包扎,耳畔响起司桃愤愤不平的哭腔,“同样是女儿,为何老爷对您如此狠心?” 她的双手一顿,是啊……为何如此狠心? 被父亲剜心时的景象时时在脑中回放,父亲那冰冷淡漠的神情犹在眼前…… 她不曾出声回应,犹自包扎着…… 第七章:临危 夜。 昏暗的烛光下,黎夕妤躺在榻上,终是浅浅睡下。 两日来,她未曾休息过片刻,此刻在疼痛之中入眠,却依旧眉头紧锁。 她不知睡了多久,只觉胸腔内涌起强烈的压迫感,令她呼吸急促,焦灼难耐。 她猛地睁眼,想要起身查看伤势,却发觉全身上下竟无半分气力。 她迎着烛光,隐约能瞧见胸前的粗布正被血液浸染,那是肉眼都能看得真切的速度。 心口的压迫感愈发强烈了,她不由张开嘴,大口呼吸着,内心慌乱且无措。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却感觉自己渐渐喘不上气来,莫大的绝望快要将她吞噬…… “小姐……小姐!您这是怎么了?” 始终守在她床前未敢离开半步的司桃也自梦中惊醒,见她呼吸急促,司桃又惊又怕,连忙将她扶起,不停地伸手拍打着她的背脊。 在司桃的拍打下,她渐渐回转,却仍是觉得憋闷。 “小桃,倒酒,我要喝酒……” 司桃此刻已是吓坏了,她全然没有余力去思考主子为何要喝酒,只是呆滞地听从主子的吩咐。 此前十六载,黎夕妤从未沾过半点酒水。当那辛辣的液体灌入喉中,她全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。 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 而后便是咳嗽,剧烈且漫长的咳嗽。 她每咳一声,心头便痛上一分,牵动着她浑身的经脉,令她痛不欲生。 她不停地咳,司桃唯有慌乱地拍打她的脊背,替她顺气。 约莫一刻钟后,黎夕妤渐渐停止了咳嗽。烛光下,她面目涨得通红,呼吸终是顺畅了。 可司桃却怕极了,她的泪水说流便流,大声哭嚷着,“小姐,我这就去找人……找人救你……” “别去!”黎夕妤一口回绝,却未能阻止司桃的脚步。 眼看司桃距自己越来越远,黎夕妤连忙又道,“小桃,这黎府上下数百人,却无人能帮助我们,更无人……肯帮助我们。” 她虚弱的嗓音传进司桃耳中,令司桃浑身一震,终是收回了脚步。 但见司桃转身,烛光下的容颜之上满是泪水。 “小姐……”司桃凄楚地唤着,双腿一软,跌倒在地,“可是小姐,你方才……差点就死了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