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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节 (第1/2页)
瓶子是深棕色,瓶身上贴着的标签全是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外文,易飒懒得看,问陈秃:“是最好的?” 陈秃拿手拍拍瓶盖,像拍生平得意之作:“那是当然。” 他压低声音:“10毫升的注射器,三针,放倒只藏獒没问题,八针,棕熊都倒。像你盗捕野象,顶多十针的量,别打多了,打多就死了。” 易飒从来没说过要这玩意是干什么的,但兽用麻醉剂,每次还这么大量,东南亚又不是非洲大草原,没那么多大型兽,他用脚趾头猜,都知道是进丛林盗捕野象的。 虽然每次说时,她从没承认过。 但也没否认啊。 这次也一样,只说了句:“给点赠品。” 说完了,也不经他同意,从货架边吊挂的那捆厚塑料袋里拽下一个,搓开了,在抽盒间随手翻捡,陈秃无所谓,女人嘛,就是爱占小便宜。 易飒忽然想起了什么:“我刚在岸上,看到一个中国老头。” 陈秃说:“来好几天了,第一天就被人带来找我了。” 他为自己在社群华人间的知名度沾沾自喜:“说是来找自己女儿的,还留了一摞寻人启事给我,请我帮忙散给看病的。” “怎么找这来了?” “他女儿给家里寄过照片,看背景是水上村庄,他沿大湖找了大半个月了,看咱们这最像。” 第14章 马悠还在这住过? 易飒回忆了一下,毫无印象。 陈秃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,鄙夷地看了她一眼:“小姐,你每年才在这住几天?再说了,这儿人员流动那么大,我都没见全过。” 也对。 易飒把药剂瓶一起放进塑料袋:“怎么住外头了?” 姓马的挺能来事,见人就叙同胞情谊,求到陈秃门上,她还以为怎么着都能混到一张睡觉的床。 陈秃懒懒的:“我认识他老几啊,再说了,住这儿的人三教九流,杀人越货的都不在少数,他这种老白兔,离着远点也好。” 又说她:“比起你刚住下的时候,住户得翻新了五六成,不少路子杂的,要么我叫条船,把你那船屋往这边拖近点?你住太远了。” 易飒说:“不用,我就喜欢清静。” 陈秃鼻子里嗤了一声:“别怪我没提醒你啊,万一有坏种瞧上你了,摸黑爬上你的床,你喊救命都没人听见。” 易飒居然笑了:“长脑子的人就不会这么干,我要真是小白菜,住这种地方,早被人收割了几茬了,轮得上这些后来的下刀?” 这倒是真的,陈秃忽然想起三年前,一时间心旌摇荡。 当时的场景,跟他说的差不多,月黑,风高,有人摸进她的船屋。 然后被她拿棒球棍打断了一条腿。 这还没完,她用绳子绑住那人的断腿,把他倒吊在船屋下,当时是旱季,水位已经退了,那人晃在半空,离水面尺把远,撕心裂肺干嚎。 陈秃刚说“喊救命都没人听见”,有点夸张了,其实喊得足够努力,还是听得见的。 远近的住户都很兴奋,拍门叫窗,一个接一个,都划上铁皮船过去看究竟,陈秃也去了。 气氛像过大年,船屋边至少围了四五十条船,每条船上都有灯:马灯、应急灯、电灯,甚至直接是火把。 那场面,有一种简陋的流光溢彩,盛大辉煌。 看热闹的人很懂规矩,没人动手去给那人松绑,就任他这么吊着:谁敢帮,谁就是和下手的人过不去。 陈秃约略猜到易飒的意图:她就是要搞个大场面,敲山震虎,让某些人知难而退,别他妈接二连三烦她。 末了,陈秃往上头喊话:“伊萨,这怎么弄,你给个话啊。” 易飒开门出来,低头看了看,说:“那就放了吧。” 围观的人这才七手八脚去解绳子。 陈秃一直觉得那场景真是浪漫,后悔当时没拍下来,否则洗成照片挂在墙上,一定很绝妙。 …… 易飒踢踢脚边的乌鬼:“走了。” 她弯腰拿起盛酒的陶碗,泼掉残酒,甩了几下之后塞进塑料袋的空隙,这才最后扎口。 乌鬼两边翅膀张开,摇晃着往外走,姿势很像蠢鹅。 陈秃帮她拎着塑料袋,送她下梯子:“一个破碗还要回收,到底稀罕在哪啊?” 当初寄养乌鬼的时候,她跟他再三交代:这碗不能坏,磕豁一个口子,大家走着瞧。 乌鬼扑棱扑棱飞到下头的铁皮船上,越南人打着呵欠起身,准备开桨。 易飒爬到梯子中央,抬手把袋子接下来,转递给越南人。 然后朝陈秃勾勾手指头。 陈秃趴下身子,肚子蹭住梯子头,把上半身探下去。 易飒说:“这碗,是拿死人坟头的泥烧的。” *** 铁皮船渐渐划出光亮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