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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6节 (第2/2页)
,跟韩家不太对付,却又希冀攀着太子的高枝飞黄腾达的——府里都有些地位,却难以左右朝政,算是最后一波不服韩蛰的固执老臣。 见韩镜贸然前来,俱觉意外,却仍碍着面皮,像请入座。 韩镜端然坐下,一杯热茶饮尽,侃侃而谈,却最终变成激烈争辩。 韩镜回光返照般精神矍铄,力挫同僚,如很多年前初掌朝政时,有叱咤风云之态。 …… 当日后晌,韩镜乘小轿回府,甄嗣宗请郎中急诊,余下几位老臣灰溜溜地各自回府,再没敢多议论韩蛰半个字。 朝堂上最后一点反对声就此沉寂。 韩镜的身体也在这一番激辩后迅速垮下去,在腊月初十那日,一病不起。 韩家寻医问药,却挽不回韩镜消沉的意志,只能守在榻旁,眼睁睁看他油尽灯枯。 韩镜惯于沉肃的脸迅速消瘦下去,却反而添了些许老者应有的慈和之态,将从前的钢笔霸道尽数收敛。只是仍不愿让令容侍奉汤药,顽固如旧。 韩蛰时常过去带着昭儿过去陪伴,韩墨也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榻旁。 深夜父子独对,回看来路,韩镜终是心结难解,神情黯然,声音虚弱,“存静从前很有分寸,本以为会是阖府欢喜,却最终走到了这步。解忧的事,傅氏的事,他是半点都不肯退让。” 韩墨握着那双枯瘦的手,在旁沉默。 韩镜声音更低,“解忧丢了性命,我也活不了几天,他却还维护着傅氏,不肯退让。” 这事如何评判呢? 韩墨不好说得直白,只低声道:“父亲不愿让亲人受伤害,存静也是。” “我只是不甘心……” 韩墨不语,见仆妇端了汤药过来,亲自侍奉喝药,藏在心里的话也压了下去——有些事情上,父亲的心胸却是狭隘了些,看不开,作茧自缚,最终伤肝伤身,陷入困境。 但这种话,哪怕说了,韩镜也不可能听进去,只能重病添堵。 汤药有浓浓的腥苦味道,韩墨舀在勺里,韩镜只尝了尝,便喝不下去了。 气息渐渐微弱,眸光渐而涣散,躺在庆远堂旧居里,仿佛能看到发妻坐在旁边做针线,唐解忧趴在小矮桌上,慢慢临字,笑得乖巧可爱。那是他走出朝堂,满身疲累之余,所能拥有的最温馨的记忆。 这座府邸里,会惦记那些场景的,恐怕只剩他了。 韩镜唇边浮起个很浅的笑,眼皮阖上,溘然长逝。 …… 韩镜的丧事很隆重,因韩蛰尚未受禅登基,韩墨兄弟商议后,仍以尚书令的身份下葬,追赠谥号,永昌帝缀朝两日以尽哀思,礼部尚书亲自操持,京城百官,几乎都登门吊唁,极尽哀荣。 不两日,甄嗣宗因事获罪,由樊衡亲自带人查抄府邸。 韩蛰则在朝堂和丧事两头奔波,直至腊月底时受禅登基的大典筹备齐全,才算得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