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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 (第1/2页)
闵木没吭声,默了好一阵,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:“要为人民服务。”这是爸爸爱说的,但每次他提到这句话,妈妈都会露出难过的表情。 唐漾动容,摸了摸男孩的头,又问闵林:“你呢?” 闵林睫毛长,扇羽般闪烁:“唱歌歌。” 唐漾问:“唱什么歌?” 闵林站起来,小手笨拙地侧举到太阳穴,唱的调子细弱模糊,唐漾没听清。 她凑近了些,听到:“起来,不愿做奴隶的人们,把我们的血肉,筑成我们新的长城……” 就像是听过很多次,然后第一次唱。 小心翼翼的生涩,淌到心尖上。 唐漾揉揉他发顶的小卷毛,嗓音微哑:“知道这是什么歌吗?” 闵林摇头。 这个小姐姐温暖又好看,大概是不愿让她失望,小男孩避开哥哥,踮脚凑到她耳边,轻轻说:“柜子里有带带,放,爸爸带着爸爸照片回家时,唱的歌歌……” 爸爸给爸爸铺上国旗撒上花瓣时,爸爸被铺上国旗撒上花瓣时,唱的歌歌。 ———— 回去路上,唐漾给范琳琅说,烈士销户了,但这条可以作为弹性参考因素。 范琳琅又掉了眼泪:“我做四年信审,从来都不知道那些件背后是什么。”因为没有强制要求去弄清楚,因为大家只交大概,因为大家习惯了把球踢来踢去。 唐漾玩笑:“小区老太太偶尔还是不靠谱。” 是啊,又有谁能想到,那只是一个上班上到十一点、仍然愿意换下工作装再回来、给孩子看最好状态的妈妈? 范琳琅“噗嗤”一声:“唐副你都不感动吗,铁石心肠。” 唐漾牵了牵唇。 ———— 到家快八点,唐漾没开灯。 她把包扔在玄关,看范琳琅给自己发的存档照片,看完后,又看张志兰的件。 里面有她们现住居所的内景。 唐漾之前看,只觉得整洁普通,这厢再看,那些用报纸包着的书皮,垃圾桶上的笑脸好像有了温度。 一张再一张。 忽然,唐漾注意到,那张木条书桌侧缘刻着一行字,歪歪扭扭,不明显。 她把图片拉大些,再大些,看到闵木模仿书法,还用细笔描了边。 唐漾想笑那一笔一划多笨拙,等她看清那四个字写的什么,“哧”一下笑,酸了鼻尖。 “三代将门。” 一个贷款件不停驳回不停递的三代将门。 一个妈妈被小区老太太非议,小孩在麻将声里低声唱“不愿做奴隶的人们”的三代将门。 一个如果自己不接电话,不想弄明或者没来这一趟,就根本不会知道,真正的……三代,将门。 朋友圈人太多,唐漾点进微博。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显得苍白,唐漾写了大段又逐字删除,最后留了一句。 谢谢遇见,谢谢美好,谢谢托底,谢谢虽千万人亦往矣 没什么文采,但也只能写出这一句。 在沉如浸色的昏暗里。 发送成功,又怅然若失。 安静间,手机屏幕闪烁,唐漾挂,蒋时延继续拨,唐漾再挂,蒋时延再拨,唐漾接通。 蒋时延没开玩笑也没嬉皮:“我没吃晚饭,陪我吧。” 同样没吃的唐漾声音嘶哑:“我不饿。” 两个字,“下来。” ———— 半小时后,唐漾化了全套妆,气色依然不好。 她没什么心情,下了楼也不想和蒋时延说话。 奇怪的是,蒋话唠也像被灌了哑药般,给她开车门,关车门,到美蛙鱼头,给她开门,关门。 一言未发。 进店后,蒋时延把唐漾安置在角落的位置,自己去称蛙,回来坐好,又摸出手机倒腾一阵 ,认真地念第一句:“屠夫把白雪公主绑去深山老林,磨刀喝牛奶,喝完后,自己走了,为什么?因为他喝的忘宰牛奶。” 然后,第二句:“女朋友接到男朋友电话,男朋友叮嘱,过马路记得走斑马线,女朋友很开心,问亲爱的你这么关心我,男朋友说,走斑马线被撞到赔得多一点。” 接着,第三句:“走在路上,老婆问老公,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,老公还没说话,一个发传单的走过来,诶,游泳健身了解一下。” “神经。”唐漾绷不住笑了,抬手作势打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