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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节 (第1/2页)
那一瞬间,潘全儿简直怀疑自己是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以为自己在梦中。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,才醒悟过来—— 鬼手张答应了! 一时险些没喜得蹦上天去,连声回他“就是就是”。 鬼手张也懒得跟他废话,一面在药柜里面给别的病人抓药配药,一面跟他说:“我知道了,叫你们夫人把心放肚子里。寿宴之前,东西我便拿出来,到时你再过来取。” 说完,又见不得潘全儿站在这里,不耐烦地叫他滚,别在这里碍着别的病人。 他事儿都答应了,潘全儿看他跟看祖爷爷似的,哪里敢违抗? 嘴里头千恩万谢,夸着华佗在世,这才退了出去。 陆锦惜在屋里跟叶氏说话地时候,潘全儿便掐着时辰出了府去。 回生堂也在城东,不过是外城。 与内城东这里聚居着达官贵人不同,外城城东都是平头老百姓,普通人占了大多数,偶住着几个读书的文人,却也不多。 路程不远,潘全儿没一会儿便到了。 一轮红红的圆日,裹着晚霞,就挂在西边街道尽头。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往来,唯独临街那三间门面里还有几个人进出。 正面那门上悬着一块泥金匾额,“回生堂”三个字写得工工整整,很有些年头。 两侧挂着一副楹联。左边是“但愿世间人无恙”,右边是“何愁架上药沾尘”,端的是一副悬壶济世的情怀。 潘全儿略识得几个字,每每打这门口进的时候,都会收起脸上的轻慢懈怠,换上一脸整肃的表情。 毕竟,他父母当年潦倒,曾在这里求过救命药。 人总得知道感恩。 鬼手张虽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,可他却绝对是京城大部分老百姓的恩人。 “哎,您又来了啊?” 药柜前面正在称药的医馆小徒儿纪五味,今年才十四岁,一见了潘全儿进来,便扬了笑脸,给他指了指右边帘子后面。 “师父他老人家在屋里等您呢。” “多谢小哥儿指点。” 潘全儿是有些吓了一跳,忙应了声,才抬步走过去,停在帘子外面,恭敬道:“张老大夫,小的潘全儿。” “进来吧。” 屋里传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,夹着几分不满味道。 潘全儿还是头一次进这里。 一股苦涩的药味儿扑鼻而来,入目所见,大多都是药柜,多宝阁上摆的不是医书就是针灸、刮骨刀一类的医用器物。 享誉京城的鬼手张,就站在一张长案后头,粗布衣的袖子挽了起来,手上沾着血,正给一只白鸽的翅膀包扎。 听见他进来,他也只抬了一下眼,吹了一下胡子。 干瘪的一张脸上,每条皱纹里都写着不情愿。 下巴略抬了抬,鬼手张示意潘全儿去拿案角那一只简单的锦盒。 “东西都放在盒子里了。” “这种老风湿加旧伤还要加风湿的老毛病,最是棘手。” “往日老朽没诊过这么严重的,只试着做了几贴膏药,开了个药方。” “你拿回去给你家二奶奶,先叫病人试试,看看有没有效果。” 这话说得很谦逊。 鬼手张光是嘴巴动,手上却很稳,仔细地把纱布末端打了个结,才松了一口气,拿了旁边的手袱儿,把手上的血迹擦去。 额头上,却已经见汗。 他毕竟年纪大了。 倒是那鸽子,包扎好之后,拖着拿受伤的翅膀,在案上一摇一晃地走着,“咕咕”地叫了两声。 潘全儿瞧出这是只信鸽,倒也没在意。 他上前抱了锦盒,小心地打开来看,便瞧见最上面铺着一张宣纸,密密麻麻写着潦草的医嘱。 老大夫们都这个风格。 潘全儿心里安定下来,合上了锦盒,真诚地给鬼手张道谢:“真是多劳您费心了,二奶奶那边也不知道回头怎么样,只怕过不多久还要来叨扰。” “哼。” 鬼手张斜着眼看潘全儿,只用手袱儿摁着自己指甲缝儿,把里头浸着的血迹给吸出来。 他不冷不热道:“拿了东西便赶紧回去吧。你们家二奶奶,指不定等急了。” “嘿嘿……” 潘全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也不敢跟这一位老人家顶嘴,只抱着锦盒,点头哈腰地告退。 “那小的改日再带东西来孝敬您,这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