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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节 (第3/3页)
烫的手,心里才好过点。 她从来没见过魏晅瑜此刻这副模样。 脸色惨白,毫无声息,仿佛每呼出一口气就像用尽了力气,下一刻随时会断了气息。 安静,虚弱,又可怜。 这让她想起年幼时的弟弟,母亲刚刚走时,阿冶也是小猫似的虚弱无依,每日里最精神.的时候反而是扯着嗓子哭嚎的时候,家里大大小小的丫头乳.母全都哄不住,只有她抱着的时候才能安静一二。 天壤之别的两个人,此刻却让她有了同样的心境。 这时候命悬一线的魏晅瑜,就像当年那个只能和她相依为命的小弟弟,两条命似乎都牵在她一个人手上。 浸了冰雪的布斤擦拭过他流着冷汗的额头,他嘴唇动了下,不知是不是想说些什么,不过薛蕲宁知道,她眼前的人什么都说不出来,这么多天下来,她已经很清楚了。 一字一句也好,魏晅瑜都说不出来。 换好毛巾,烈酒混着冰雪又一次擦拭过身子,一点一点的将水小心翼翼的喂进去,她呼出一口气,靠在了他手边。 依旧维持着牵手的动作,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,低声开口,“重昱。” 重昱,这是一个人的字,一个她其实并不清楚到底算不上魏晅瑜字的字。 她梦里听过,见过,这几次更是时时侵扰心神,因此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。 魏晅瑜还未及冠,但在她这里却有了字。 她叫他重昱,也不知他此刻能不能听得到。 外面大雪接连下了几天,已成暴雪之象,铺天盖地的银白散落在天地间,愈发显得凄冷萧索。 她看着门窗上刺目的白色,靠在魏晅瑜手边,闭上了眼睛。 “重昱。” *** 薛蕲宁又做起了那个梦。 从魏晅瑜受伤昏迷开始,她每次闭眼休息时,都会经历一次梦境。 一遍又一遍的梦境像是提醒些什么,又好像纯粹只是个梦境,让她越入梦越辛苦,日渐憔悴。 魏晅瑜不醒,她就一直撑着一口气,伤心难过哭泣的时间与功夫都没有,她得替魏晅瑜看着他这条岌岌可危的性命,守在他身边护着这一程,无论最后是醒来也好走了也罢,她都得睁大眼看着,提着心守着,不能懈怠。 远离帝京千里的荆州,如今只有他们两人,他的命牵在她身上,她的心挂在他身上,相依为命。 无论是去西北也好,回帝京也罢,总归要两人来,再两人一同回去,少了谁都不行。 她的嫁衣还未绣好,桃花三月的那场婚事还未举行,魏晅瑜对她那么多的承诺还未兑现,怎么都不能提前失了约。 她等着他娶她的。 仍旧是早已熟悉的梦境。 她站在永平侯府里,身边一群服侍丫头,落在身上的雪花大.片大.片的,和荆州的这场暴雪丝毫无差。 披风暖炉在手,人却冷得厉害,北风猎猎作响,兜头而来的是一波又一波雪花。 她知道自己下一句会说什么。 “我心口还是不安稳。” 砰砰直跳的胸口又沉又闷,就像一口淤血哽在了喉咙口,咽不下吐不出,生生憋得整个人都心慌气短,摇摇欲坠。 她品尝着这每一次都重新加诸在身上的滋味,和同一个她并立在漫天的大雪中,捂着胸口努力换气。 “夫人不过是做了噩梦,侯爷人肯定是没事的,老人们都常说梦是反的,夫人可不好胡思乱想惊了自己……” 说这话的是旁边的绿衫丫头,每一次重复的梦境里,她都要重复一次这些话,纵然看不清脸面,劝慰的语气却一如既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