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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 (第3/3页)
,无论是高压还是怀柔,总归要让所有人都“以庄为天”、“以祝家为天”,更要让他们认为围墙之外便是毫无希望的可怕之地,世世代代都恐惧庄园外面的世界。 祝家数代而不倒,几代庄主的经营能力和魄力可想而知,是以祝英台的母亲不过一句随口夸赞之语,便让下面的人惶惶不可天日,抢先割了自家子嗣的鼻子以示忠诚。 “她有什么罪过呢?因为鼻子长得好看便是罪过吗?因为夸了她鼻子像我,便是罪过吗?我的母亲真是夸奖她么?那些人又为什么情愿为了某种‘猜测’便牺牲掉自己的骨肉……” 祝英台很是疲倦,只是想到这件事就已经让她心力憔悴。 “今日你我一句话便可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,那他日,如果有比我们更位高权重之人,觉得我的鼻子像谁,我的父亲会不会也似这般,将我的鼻子削了送去,猜度上位者的想法?” 她说的不是鼻子,鼻子只是个比喻,马文才了然。 但女子又不能仕官,即便是能仕官的男孩,又有几个男儿能自信地说出“我不会被家族牺牲”这样的话来? 入会稽学馆,实在改变不了什么。 除非她甘冒欺君之罪,想在朝堂上为官。 “我觉得我接受不了这样的‘摆布’,可我也知道,真有那一天,我反抗不了。这么长时间以来,我只想着过去那些让人快乐的事情,不想未来,只是得过且过罢了。” 祝英台这些话堵在心里已经很久,无人能说,无人能言,原身的祝英台寡言少语,连家里人往往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 她的庶妹们怕她,她的嫡亲兄长常常不在庄园,她的母亲是真正意义上的“主母”,然而每个人的距离都那么近,又那么远。 在那个庄园里,只是维持着祝英台“冰山女神”的形象,就几欲让她发疯。 “所以我就想,如果这一天无法避免,至少让我(和她)看过不一样的东西。这个世界,总有些美好的人,美好的事,美好的风景,哪怕只能看一看,也好过困死与那方天地之中。” 她露出憧憬的表情。 “至少在这里,我能找到可以说话的朋友。” 祝英台笑嘻嘻地看向马文才。 你看,她现在已经交到一个可以随心吐槽却不会训斥她恣意乱为的朋友了! “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吗?” 马文才心中百感交集。 若是他想按前世一般按部就班,此时早已经身在国子学里。 他会来这会稽学馆,何尝不是想要看到不一样的风景? “那马文才,你来会稽学馆是为了什么?光耀门楣?体验世情?我听说你可以进国子学的,不必来这里一搏,你又何必来这里读书呢?” “我来这里……” 马文才顿了顿。 也许是气氛太好,也许是这样的祝英台又太像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沉静女子,所以他选择了毫无隐瞒。 “我想要全天下,都传遍我的美名。” 再不会声名狼藉! *** 三日后,入科考结束,为了显示公平,会稽学馆将成绩张榜于明道楼前,顿时生徒如云,将明道楼挤的水泄不通。 “甲科第一,马文才。你听过这个马文才吗?”几个士子窃窃私语,“等等,乙科第一也是马文才?这哪里杀出来的人物?” “快看看,看看丙科第一是不是也是这个马文才!” 几个学子垫起了脚尖,迫不及待地看向丙科的榜单。 只见甲科榜单上的人数寥寥可数,总共也没有几排,从上数到下,也就三十余人而已。 乙科人数略多一些,也就七八十人的人数,这还包括甲科一并投考的,许多甲科弟子去乙科上课只是旁听,有些射箭或律学是不学的,有些则不学礼乐,全部都学的并没有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