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页
第2节 (第2/3页)
学馆的沈馆主与我父亲齐名,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?” 他父亲的身体并不算硬朗,任会稽学馆馆主时已五十有余。五馆大兴之时,馆中内外之事接踵而至,庶务学务繁杂,这位原本只是做学问的老人自然是心力交瘁。 再后来国子学重建了,原本士庶一体的学馆顿时士庶分别,士族子弟纷纷退学,寒门子弟自怨自艾,而这完全违背了五馆建立的初衷,着实打击了这位老人。 而后他的父亲身体越发沉重,直至一病不起,因为学馆而费尽心力,也并非是虚言。 马文才善于察言观色,见贺革心防已经卸下大半,立刻继续加强他的好感:“贺公病逝之后,馆中学生罢读回乡者不少,家父心中一直心忧着会稽学馆之事,好在贺伯父继任馆主,家父才算放心。” “至于贺伯父所问,为何不让小子在吴兴学馆就读,一来是为了避嫌,家父是吴兴太守,小子入读吴兴学馆,自然处处受到优待,家父认为这样违背了让小子入学馆读书的目的,对心性上的磨练也会有所欠缺……” 马文才笑了笑,这是家世上的优势,他不必细说,贺革也会理解。 “二来,小子在家中学五经,与《礼》上总是有些不得精髓,五馆之中,会稽学馆尤善《礼》,所以家父才又又起了我将小子送来伯父门下就读的心思,只是前几年伯父刚刚继任馆主之位,家父怕烦劳到伯父,便督促小子在各郡之中游学,吸取各家之长,免得太过愚笨,一来让贺伯父受累,二来来日也不会给贺公及贺伯父丢人。” 他又露出惭愧的表情:“实不相瞒,家中年初就已经准备好将小子送来,只是小子在吴郡耽搁了一阵子,等到准备动身时,陛下却下了那道诏书,家中反倒犹豫了……” 古时候拜师乃是大事,士族子弟游学,或者在家中私学,即便先生再多,也不见得都会“拜师”,先生也不见得会收为弟子,只不过有师徒情分,却不见得有师徒名分。 越是亲熟,越是谨慎,否则好生生的孩子送来,没有养成俊才,说不得要羞见故人。 马家对“拜师”如此慎重,不但是对马文才负责,也是对贺家门风负责,是以贺革不但不会生气,反倒有被尊重的感受。 “马兄怕是担心我误会你家将你送来,只是为了谋个前程。也是,以他的性子,或许为了顾忌我的感受真不会送你来……” 听到马文才的一番话,贺革对这位成年后并不常来往的故交已经起了极大的好感,称谓上也从“马太守”变为了“马兄”,自然可见心情之变化。 贺革笑着捻了捻颔下的胡须。 “那你为什么又来了呢?你难道不担心我也误会你只是为了前程吗?” “小子为什么要担心呢?” 刚刚还有些羞涩的马文才此时笑得坦荡:“三世不至五品之族便要除士,小子的祖父是散骑御使兼任太守,父亲是太守,到了小子这代,若不能官至高品,就要落得下品士族的下场。小子身在士门,又并非天生灼热,为了家中前途努力谋划,又有何不对?” “更何况,小子若有幸拜在贺伯父之下,必定不能堕了贺公的名头,如果不是这样,家中又何必如此慎重?” 马文才表现出少年应有的意气风发。 “既然小子当得起这样的名声,自然就要有与之相称的才德,五馆之中取优异者入京,小子若不能入京,才是对故交最大的侮辱。既然如此,小子为何要担心贺伯父误会小子只是为了前程?” “小子不怕贺伯父误会……”马文才的话掷地有声。“小子来,求贤,求学,也求名!” 这样的马文才,让原本对他就生出欣赏之心的贺革顿时动容,大声喝采。 “说的好!” 第4章 入室弟子 九品中正制,自魏晋时起成为门阀垄断和保证门第不败的权柄,行至现时,即便改朝换代、连年动乱,依旧还是“上品无寒门,下品无士族”,寒门得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想要让士庶无别,而是迅速将自己改换门庭,通过各种手段将自己变为“上品高门”。 正因为有了太多因战乱兴起的新士族,士族门阀们于是又生出许多辨别“门第”和官职“清浊”的办法,以保证自己的地位依旧高高在上。 “断士”,成了许多次级士族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。 九品之中,一品乃是圣人之位,无人一品遂成虚品。 二品乃是帝族和高等士族所垄断,称为“灼然”,如琅琊王氏、兰陵萧氏这样的门阀,父、祖均为八公或王亲,累世公卿之后,便是真正的天生贵胄,灼然二品。 其余品级,只要不是二品,统统都是“下品”,只不过从三品到六品门第,依然还算是士族罢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