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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 (第1/3页)
硕鼠硕鼠,无食我黍。人人都知道,人人都会背。 但林愫读书的时候,老林却摇头晃脑对她念叨:“错啦,错啦。” 他们行内人,背的是《子鼠》。“子鼠子鼠,午时足躅,性以勇驻,般若魂屠。” 林愫背过了诗,又问老林子鼠是什么,也是老鼠吗? 老林拿起水烟袋吐出一个烟圈,说:“也是,也是。今年冬天,带你去看。” 待到冬至那天,原上竟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雪。老林将他不离身的匣子打开,掏出一串绕着红绳的铜铃铛,挂在林愫的手腕上,又拿出一个麻布小口袋,装了一把玉米糁,想了想,又拌了半勺子白糖进去。 “该是够了。”老林自言自语。 林愫跟在老林身后,疾步踏在关中的原上,天色渐阴,老林不住催她快走。林愫深一脚浅一脚,急出了满头的汗。两人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,才走到田埂边上一间破落的黄土房前。 老林站在门前,深吸两口气,推开房门。林愫跟着他走进去,那房中空空荡荡,只墙边一块土炕,紧挨着一面灶台。炕上躺着垂垂老矣一个老汉,轻轻呻吟着。 老林走向前,冷冷看了那老汉,缓缓开口道:“你可悔过?” 那老汉却已无力回答,喉中发出呼啦呼啦风箱一般的声音,半响,再没了声息。 就在此时,林愫腕中铜铃突然叮铃叮铃响起来,老林疾步上前,将铃铛拿下,对着炕上老汉摇晃不停,一边摇一边走圈,嘴里唱着:“子鼠子鼠,午时足躅,性以勇驻,般若魂屠。” 老林来回转了三圈,唱词也往复了三遍,林愫原本袖着手在一旁静静看着,她比起老林,耳清目明,隔得一会儿,听到门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。林愫扭头一看,黑乎乎一团,惊呼一声:“兔子!” 老林跟着回头,眼角瞥到,嘴角一勾,手却不停。铃声越来越响,门口的活物也试探着进了屋。走的近了些林愫才发觉,那一只油光水亮的“小兔子”原是只手掌长的大老鼠。 老林见那老鼠进了屋内,先示意林愫关上房门,又吩咐她把带来的麻布口袋敞开。黑老鼠许是闻到了白糖的味道,圆圆鼻尖一耸一耸,在铃铛和麻布袋子之间,明显的犹疑了。 老林也不着急,继续缓缓踱了几步,从腰间抽出林愫平时踢的毽子。那毽子是老林用公鸡毛压着两枚旧铜钱制成,老林将那毽子攥在手心,猛地朝黑老鼠砸去。黑老鼠受惊慌不择路,竟一股脑钻进老林的麻布袋子中。 老林大步上前,一把将袋子兜起,扎好了口袋摇了一摇,说:“你我运气不错,今日这子鼠年纪尚幼,胆子小,好哄骗。” 林愫上前接过袋子颠了颠,听见里面几声吱吱叫。老林道:“子鼠嗜孤魂。但凡大奸大恶之人,魂魄不入纲常轮回。子鼠灵善,擅追踪,好吞孤魂,免得恶灵不散危害人间。” 林愫赶紧摸了摸袋子,问:“这么好的灵兽,我们捉它干嘛?” 老林却背了手往外走:“过年你不是说想要只狗?喏,我们这些人,狗子是养不住的,你要养,就养子鼠罢。” 林愫气结,苦着脸跟在老林身后,自我安慰养老鼠也行,总比没有的好。走了一阵子,又想起刚刚的事情,问老林:“子鼠吃恶魂,那刚刚死的老头,做了什么恶?” 老林眸色骤然冷冽,想起旧事心中不快,牵了林愫的手:“以前没教过你,今日正好告诫你。女儿家,要懂得爱惜自己,衣服盖住的地方,万万不准别人来碰。你记住了吗?” 老林看林愫懵懵懂懂的样子,一张小脸天真无邪,想到那人糟蹋过的姑娘们,也不过林愫此时这般年纪,忍不住再唾那渣滓:“畜生!死不足惜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最后一句送给红黄蓝幼儿园:畜生,死不足惜。 我真是个与时俱进又有社会责任感的好作者。 第17章 僵尸 宋书明听林愫说完,到底对这只黑油耗子有了几分好感。林愫平日喂养极为精心,子鼠如今近十岁高龄,皮毛柔顺光滑如水貂一般,蜷在笼子里懒洋洋的。 林愫说:“你不是说,张洋带的那具尸首是死刑犯吗?” 宋书明答她:“是的,就是前年大雪天里劫杀孕妇的人渣。上周刚枪决。” 林愫还记得那个案子,前年过年的时候一位怀孕三个月的孕妇在大雪天里上了一辆出租车,刚挂了丈夫的电话就失联了。 家属凌晨去报警,连夜调取监控搜查,才知是见财起意的出租车司机,不顾孕妇苦苦哀求,抢走了手机钱包逼问出□□密码,杀人抛尸在京郊河道边。 这案子当时闹得轰轰烈烈,林愫知道凶手伏法,心中不免快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