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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鬼画符 (第1/6页)
有个人名为郑堆,在四方街广场一角开了个摊子,备着一套桌椅,桌上摆着艳艳的朱砂、文昌笔、暗黄色的纸,以占卜凶吉、画符去邪为业。 郑家三代做的都是这一行,因为符咒灵验、百试百灵,砚城里不知何时开始只剩郑家这摊子,没人再从事此业。 到了郑堆这代,更是出类拔萃,人与非人都敬佩。 谁家的小娃儿,夜里时常啼哭,怎么哄都哄不停,家人愁白了发,个个都跟着樵悴下去。 有天经过四方街广场,经过郑堆的摊子时被唤住,见他当场以笔沾朱砂,在黄纸上撇画曲折,似字非字、似图非图,不收半分银两,只吩咐回家后,贴在床铺底下。 那人起初半信半疑,但不花费银两,加上郑堆声名远播,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,取一些刚炊好的米,揉得有黏性后,依言贴在床铺下。 当晚,小娃儿出生后,首度睡得安安稳稳,一声啼都没有。倒是隔壁刚搬来数月的妇人病了,整夜呻吟,虽然扰人清梦,但也令人同情。 接连几夜的状况都是如此,妇人病得愈来愈厉害。 邻里街坊很热心,轮流去探病,还做了滋补的药材。一进妇人的屋里,只见原本敞亮的窗都用被子塞起来,屋里昏昏暗暗,妇人蓬头垢面,整个人骨瘦如柴,像是饿了很久很久。,劝她进食,她也只喝了一两口汤,就说喝不下,倒头又回床上哀叹呻吟。 以往,妇人最爱逗弄小娃儿,偶尔会抱回家玩,或者睡个午觉,相处得很是亲昵。为了劝慰妇人,让她能有好胃口,小娃儿的娘煮了一锅鸡汤,抱着白嫩嫩、软胖胖的小娃儿过去。 才刚踏进邻家,原先病恹恹的妇人听见小娃儿的声音,就能坐起来,双眼闪着光亮,痩得皮包骨的双手将小娃儿抱过去,当宝贝似的搂在怀里。 小娃儿的娘转身想盛一碗鸡汤,但盖子才刚打开,就听到孩子尖利的哭叫,像是被大大的咬掉一口似的。 回头看去,只见妇人伸出又红又长的舌,像舔着糖人似的,滋味无穷的舔着小娃儿的脸,每舔一下就发出滋润的口水声。小娃儿大哭大叫,扭动着胖身子要逃,却被抱得牢牢的,根本动弹不得。 小娃儿的娘大惊失色,冲上去抢了孩子,转身就跑。 “给我!” 身后吼声大作,伴随浓浓腥风。 护子心切的少妇强撑着没被腥风吹倒,更忍着没吐出来,急忙奔回家里,还听得见脚步声,急忙把门关上,抱着小娃儿躲到床上,盖着被子直发抖。 砰!大门被踹开,妇人目訾尽裂,眼角流出血,大大的舌头在空气中收缩摆荡,代替了嗅觉,且更加灵敏,踏着大步直直往床铺走去。 少妇吓得直抖,只觉得腥味愈来愈浓,眼下丈夫不在,又无处可逃,恐惧得不知如何是好。 披头散发的妇人终于来到床边,嗤嗤嗤的笑着,口水像泉水般涌出,走过的地都湿黏黏的。她用舌头掀开被子甩开,大得占去脸一半的眼睛直盯着小娃儿瞧。 说也奇怪,小娃儿回到家后就止了哭啼,这会儿坐在床上,非但没有哭,还坐得好好的,噘嘴直盯着对方瞧,一副气鼓鼓的模样,比娘亲勇敢得多。 妇人的血盆大口里满是尖牙,饿得舌头直颤,枯槁的双手伸向床铺—— 滋! 艳红的火焰如初生的芽,烧灼恶意的双手,还延着手腕攀爬,所经之处都留下深深烙痕,腐肉烤焦的味道教人闻着就想吐。 妇人大声惨叫,恨恨的盘桓在床边,蹲低身子在床下搜寻,看见那张符咒。 起初妇人咬着牙,露出不情愿的神情,转身往外走了几步。 但还没走到门口,那张丑恶的脸又转过来,贪图小娃儿的阳气,彻底豁出去,整个人扑身向床。 火焰窜烧,艳若红莲,密密麻麻、分不清是字或是图的红痕,很快爬满妇人全身,烙痕愈烧愈深、愈烧愈大,像绳索般缠勒得愈来愈紧,直到最后妇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,被勒得灰飞烟灭。 红绳落地之后,就化为朱砂粉末。 少妇等到丈夫回家,才把惊险的事情说了。丈夫弯腰去看床下,发现只剩一张黄纸,符咒都不见了。 这类的事情,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。 砚城里,人与非人各自营生,偶尔出现不安分的事情,虽没大到必须去木府求姑娘,却又闹得不得安宁。口耳相传之下,郑堆之名不胫而走。 不论是人或非人,见到他都礼遇三分,毕竟谁都不知道何时会需要他的符咒相助,先打好关系总不吃亏。 只要他出现,人人迎面都是笑脸,一个喊得比一个大声。 “郑大师好!”“大师,吃过早饭了吗?” “大师,谢谢您的符,我坟上的祭品再没人偷吃了。” “大师啊,请摸摸我孙儿,让他沾沾您的福。” 摊子摆好后,有来求符咒的、有来问卦的,也有受帮助的人心怀感恩,特地送来鲜蔬水果腊肉干等等。从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