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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 (第3/3页)
湿透的鞋袜,但既灵想到等下捉妖还得湿,便婉言谢绝,不费那个事了。 很快,茶厅只剩下既灵和换衣归来的谭云山,还有两盏已经冷透的茶。 既灵用余光看谭云山,后者和先前离开时一样,面色平静,神态自然,看不出什么情绪。倒是新换的一身黛蓝衣衫和重新梳好的头发,让他一扫先前的轻浮之气,多了几分稳重英武。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,既灵虽满腹狐疑,也不愿多打听,思量片刻后,还是讲回他俩之间的恩怨:“你既然认定我是骗子,为什么不和你爹讲?” 谭云山无奈叹口气:“你都祭出大钟了,我说什么爹也不会信的,倒不如顺着他的意。南墙嘛,总要撞上一次,疼了,才知道回头。” 既灵挑眉:“那你又自告奋勇给我做帮手?” 谭云山笑:“没法拆穿你就只能盯着你,不然回头我爹是醒了,谭府也让你搬空了。” ……让亲爹撞墙,把善意当贼,这什么破人啊!换身衣服也白搭! 借着茶厅烛火点燃浮屠香,香缕袅袅而起,立刻散出清淡香气,闻得人心神安宁,五内平和。 “这是什么香?”谭云山好奇地凑过来。既灵懂法术,身上定然带着一些神奇之物,无妖可捉,但唬人足够了,他没打算真的帮她,然而长夜漫漫,总要找点趣味。 若在半个时辰之前,既灵理都不会理他,但见过谭员外之后,蓦地就有点替这位二少爷鸣不平。虽然他由着自己亲爹撞南墙,但那也是出于“自认为的好意”,其目的是守护家宅,也就是说他心里是放着家人的;可谭员外就不一样了,无论是同意谭云山帮她忙,还是刚刚茶厅里全程的微妙冷淡和疏离,都让人感觉不到那句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。 也许个中有说得通的缘由吧,但既灵只是个外人,无从得知内情,只单纯对比二者态度,泛滥的同情心就有点往谭云山这边倾斜,连带着脸也就冷不起来了。 “浮屠香,”自谭府门外相识,既灵第一次对着谭云山态度平和,甚至带上点耐心,“可辨妖气方向。” “如何辨?”谭云山没注意既灵的变化,全部心思都放在她手中的新奇物件上。 既灵一边目不转睛盯着香缕,一边耐心解释:“若有妖气,香缕便会朝着有妖气的方向飘,若无妖气,香缕径直向上。” 谭云山锲而不舍:“要是有风呢?” 既灵笃定:“除了妖气,什么都吹不动浮屠香。” 谭云山:“呼——” 既灵:“……” 谭云山:“竟然真的不动!” ……素未蒙面的妖怪在既灵这里只是出于斩妖除魔的大义,必须捉拿,但谭云山,成功以一己之力激起了她大开杀戒的心。 说也奇怪,明明眼看紫气入了宅,当时的浮屠香也清清楚楚飘进谭府高墙,可等到既灵在茶厅重新燃了浮屠香,香缕却哪也不去,就径直往上,执着地钟情于茶厅房梁。 既灵睁大眼睛在茶厅盯了一个时辰 谭云山陪了她一个时辰。 前者双目通红,后者呵欠连连。 说实话,看着既灵一动不动,目不转睛,生生对着浮屠香坐了这么久,谭云山几乎要信她了,可如今什么都没发生,这就非常说不过去了。 “放弃吧,”谭云山起身动动僵硬酸疼的胳膊腿,好言相劝,“姑娘家的,何必熬得这么辛苦。” 又一支香燃尽,既灵也满是挫败和疑惑。 吹掉指尖上的香灰,她也学着谭云山那样,站起来左扭扭右扭扭,果然,关节舒展许多,连带着也有了聊天的心情:“我还以为你会说,放弃吧,反正有我在,你什么都拿不走。” 谭云山看着既灵不管不顾伸胳膊弄腿,全然没姑娘家的自觉,好笑之余,又觉得难得。世俗礼教给了女子太多限制,这也不能行,那也不能做,久而久之,便都成了规规矩矩的样子。笑不露齿固然温婉,可人生一世,若连激动时都不能纵情,狂喜时都不能放肆,该有多苦闷。 怕也只有既灵这样在外漂泊自力更生的姑娘,能如此自然洒脱。 “我相信你是捉妖的了。”谭云山这么想,便也这么说了。 既灵愣住,怀疑自己听错了。悄无声息过了一个时辰,连根妖毛都没见到,这人就信了? “但这世上没妖,所以你放弃吧,别再追寻这种无影的虚妄。” “……” 她就知道。 这人还想让自己爹撞南墙,依既灵看,最需要南墙的是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