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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艺术家 (第1/1页)
“孤独之所以为人生的重要体验,不仅是因为惟有在孤独中,人才能与自己的灵魂相遇,而且是因为惟有在孤独中,人的灵魂才能与上帝、与神秘、与宇宙的无限之谜相遇。” “这不是你拒绝我们的理由。” “我一直对承诺持怀疑态度,无论是谁的承诺,我都会不置可否,或者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。” “所有的诺言在没变成现实之前,都是谎言。你应该试着去信任我们,或者随便去相信点什么东西,先生。” “也许吧,”高大的身影回头看了来人一眼,他呷了一口酒,然后,往后一靠,若有所思地用目光把整个酒吧扫视了一圈。顿了顿道 “你想要喝点什么么?” “我喝了足够的水。” 聂雷一边啧啧,一边喝完了一大杯。他酒量极好,酒瘾又大,想了想,这么多年了总得收点利息,便又喝了一杯。 “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很老了。” “活到老,学到老,先生。老了才知道懂得太少了。” “你的马屁很差劲,有人这样说过你么”,老头皱了皱眉,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。 “抱歉。”来人适时地做出了歉意的表情。 “我不喜欢你,孩子。有些人当初就不该认识,认识了还不如不认识。” “很抱歉,先生。”中年人神态严肃,头发灰白却又一丝不苟。 “原谅敌人总比原谅朋友容易,”老头颇有些抑郁的长叹了口气。 “那时候年轻不懂事,我不知道珍惜,她不懂得挽留,或者反过来说也是一样。现在呢,我们都老的没用了,什么都干不了了,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。你回去告诉她,这样挺好的,告诉她……算了,这不应该你来说。”老头一口气说了很长的一段话。 “假如你还不以为我顽固落伍,而愿意把我的意见加以考虑的话,就请不要再一口一个先生的这样叫我。”对方严谨乃至死板的应答,让他感到一些不舒服。 “抱歉,” “不要道歉,也不要再假模假式的叫什么先生。”老头不耐的打断了来人, —————— “又或者如果你愿意帮我把酒钱结一下的话,那随你怎么叫好了。” “一个人,学会了一样本事,总舍不得放着不用。”聂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。 “一旦你学会了怎样去死,你也就学会了怎样活。我经常有那种感觉,如果这个事情来了,你却没有勇敢地去解决掉,它一定会再来。 生活真是这样,它会一次次地让你去做这个功课直到你学会为止。” “抱歉。” “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态度么。” “” “对于这世界上的各种信仰,我并无偏见,对于坚定信仰的人我还很佩服,但我不得不指出,狂信会导致偏执和不理智。” “不,你错了,先生。” “现代世界诸种纷扰矛盾的现象,有多数原因在, 而狭隘的“占有欲“与褊狭的“私“的发展是造成各国家种族间悲恨的总因。 目标不正,热情过狭、偏激、愤恚、妒忌、专有、不但不改正过去时“私“的观念与“占有欲“的卑劣行为,反而积非胜是,愈走愈趋于绝途!” 来人有些激动的样子。 “也许吧,”聂雷挑了挑眉,也不再在意对方对自己的称呼问题,“但我不认为我能为这么大的目标做出什么贡献。” “你可以的。”来人抬起头瞪大了眼。也不错眼珠,那眼球仿佛是铆死的,不会转动,就这么盯着老人。 “我还是不喜欢你,”注意力被对方的发型所吸引,“没有人会喜欢你这种无趣的人,就连智械都不会。” “机械的好感么,”中年人动了动眼珠,“聂先生,不光是我,不只是组织,所有人都需要你。”抬手给老人把酒斟满,“你应该试着给予我们一点尝试性的信任。”对于老人主动提起这方面的事,让他对这一趟的结果抱有了一丝期待。 “我没有那么伟大,哪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。”聂雷哈哈大笑起来,就像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一样,却对信任这一话题避而不谈,“我也不需要众人的敬仰,我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老死。” “科学家的天职叫我们应当继续奋斗,彻底揭露自然界的奥秘,掌握这些奥秘便能在将来造福人类。”来人抿了抿嘴唇。 “我可不是科学家,我只当自己是个艺术家, 一名人类艺术家, 了解人是一门最高深的艺术, 便是最伟大的哲人、诗人、宗教家、小说家、政治家、医生、律师,都只能掌握一些原则,不能说对某些具体的实例—一个人——有彻底的了解。” “人活着的最高境界就是把他的整个生命奉献给全社会,先生。” “你真的不讨人喜欢,或许下次应该派个年轻点的小姑娘过来。” 聂雷失了兴致,把手中的空瓶子推到桌延,那里已经有这么三个空瓶了。 “又或者不要再见面了我们。”说罢起身摇摇晃晃的扶着桌子向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