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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 (第1/2页)
华美而苍凉。 岳凌霄面无表情:“什么赌?” 阿嫣笑笑:“赌我何时死。” 岳凌霄冷冷道:“大小姐误会了,我从未——”说他从来不曾这么想过,好像不对,但说他和人打了赌,却是平白受冤。“你是生是死,我虽不关心,却也不曾盼过你死。” 阿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:“我知道你心肠硬,所以才觉得奇怪,无端端的,你站在那边盯着我瞧作甚?若不是与人打了赌,又是为何?” “……” 他说不出来,阿嫣也不为难他,淡淡一笑:“既然来了,喝杯茶再走——珠儿,上茶。”见对方似乎有话要说,她开口打断:“都说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,听一句少一句,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。” 话说到这份上,岳凌霄只好留下。 落雨轩的茶虽不至于下不了口,但是也称不上‘好茶’两个字。 岳凌霄心情复杂。 果然,所有人都等着她死。 落雨轩的衣食住行,各项用度……别说和宫里比,就是比起从前阿嫣未出阁时,也差的太远了。 阿嫣却不在乎,捧着茶盏发了会儿呆,又开始梳头发。 齿梳穿过如云秀发,一下又一下,极为温柔。 岳凌霄盯着她看了片刻,忽然意识到这等行为不妥,忙别开眼,脸上有些异样的红。 阿嫣并未注意他,忽然幽幽叹了声,道:“就这么死了,我心有不甘。” 岳凌霄沉默不语。 但他心里清楚……她这样子,活不长了。 “总有一天,你会离开这座将军府,这里的天地困不住你,而到了那时……”阿嫣偏过头,笑盈盈地看着他:“……兄长,你会不会记得我?” 岳凌霄又皱起了眉。 阿嫣也不等他回答,接着道:“你当然不会。人走茶凉,人死如灯灭,我的丈夫尚且沉溺于韵儿的温柔乡,你又怎会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人?……活着,真没意思。”沉默少顷,她笑了笑:“起风了。” 说着便站了起来,丫鬟珠儿赶紧过来,扶住阿嫣的手臂,和她一起进屋。 * 那天过后,岳凌霄隔三差五的,便会来落雨轩坐一会,有时候聊上两句,有时候只是喝茶,几个时辰相对无言。 阿嫣话不多,比起说话,她更喜欢对着镜子,摆弄她的头发,她的脸。 可她气色还是那么糟糕,就算抹上胭脂,也无法修饰病入膏肓的憔悴。 病美人当如是。 后来,相处久了,岳凌霄实在看不过,翻出去年好友送的一根百年人参,带了过来:“……虽不是好东西,总也能救急。” 阿嫣微笑,抬眸饶有趣味地打量他。 岳凌霄便以为她见惯了皇宫里的珍宝,看不上他的东西,脸色冷了冷:“你不要就罢了!” 阿嫣的手按住他,如同初冬小雪落在手背上。 手指分明是凉的,他的心却像被烫着了。 阿嫣收回手,笼进袖子里:“我的确不要。” 岳凌霄眸色微冷,本想甩袖就走,然而挪不开脚步。 方才心头的颤动……究竟是什么? “我的病无药可医,这人参于我无大用处,却可以调养你的伤,兄长还是留下。”阿嫣看了看他,又道:“你关心我呀?” 岳凌霄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眼睛:“只是恰好想起而已,谈不上关心。” 阿嫣也不和他争执,似乎对这话题没多大兴趣,握着茶杯抿了口,轻声道:“我说过了,我不甘心,还有一件事……未成之前,我才不会死。” 岳凌霄随口问道:“是什么?” 阿嫣双手伸进袖子里,清澈明净的目光,绕着他转了一圈:“你总会知道的。” * 半个月后,阿嫣一个人待在房里,对着镜子修了会儿仪容,特意留下眼角几道纹路,不曾抹去。 老古董好奇:“为什么不把皱纹抹了呢?” 阿嫣闲闲道:“那就变成了老妖怪,不是成熟有风韵的女人了。再说……”她没往下说去,画了几笔柳眉,突然丢开笔,有些厌烦:“唉,我真讨厌这病恹恹装淡泊的样子,当真无趣透了。你告诉我,岳凌霄的好感度多少了?” 老古董查了查:“二十五。” “刚开始多少?” “零。” 阿嫣捧着脸坐了会儿,慢慢道:“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