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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9节 (第4/4页)
骂了声“晦气”,甩着袖子关了门。 江春领着张小哥急急出了巷子那一段,晓得舅舅就在那儿,也不敢再走远,生怕他们发现猫腻,连夜就做出丧心病狂之事……毕竟能将个大活人“圈养”三年都有胆子,让个早就杳无音信的人“消失”,还不是易如反掌? 她一路上都在想办法,第一反应是回家去搬救兵,但想到外公外婆的老弱不堪,江家三兄弟的老实巴交……靠他们是行不通的。若说可借窦家之势,情急之下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想自家亲人,倒是还真未想起来。 心念电转间也想到了报官,不论是谋害舅母,还是非法拘禁舅舅,都属重罪。而且,无论从动机、手段还是后果来看,她二人用药致舅母死亡都属“谋杀罪”,与斗杀、过失杀、戏杀都不同,在大宋的量刑也最重,最高可处以凌迟。 但,问题是,当年那药汤早挥发得一滴不剩,舅母遗体也早化作一堆白骨,可谓“毁尸灭迹”了,没有物证,高平那“人证”也不知悔改……想要从正经途径将之绳之以法,已经无望了。 况且,若只告官,恐怕还便宜了他们。因大宋朝律法有“惜母”之说,尤其是她育有一双儿女的妇人,法外尚有容情之处,江春甚至“恶毒”的想,对于一个母亲来说,失去生命并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……此仇,非手刃不足以泄恨! 她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,忍着心内气愤,想要在巷口守上一夜,但她个女孩子露宿于外也不安全,暂时又找不到可靠之人,只得浑浑噩噩跟着张小哥往外走。 待上了那梁门大街,街边灯笼明亮起来,江春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开,望着街边两旁的店铺十之七八都已打了烊,只想着要怎么不打草惊蛇的救出舅舅来。 “春娘子,这迎客楼……”张小哥望着灯火通明的酒楼吞吞吐吐,江春这才反应过来,他是还记着自己说要来迎客楼吃碗热汤的话。她经了这么一遭,哪有心思吃饭,只掏了三十来文钱与他,让他自行去吃。 惹得那小子对着江春谢了又谢,千声“春娘子”万声“春娘子”的感激。 她给钱是避过迎客楼正门的,恰好被斜对面窝在铺子前的几个小乞儿见到,“轰”的一窝蜂也涌过来,也跟着“春娘子”“活菩萨”的作揖讨钱。江春本是没这闲钱施舍的,只见一窝子人七八个都涌过来了,只有个身影仍窝在墙角,不参与讨钱,心内觉着怪异。 他不参与,要么是没兴致,要么是乞儿头,只消坐等他人上贡即可。 她就试探着掏了七八个钱出来,身旁簇拥着的乞儿每人给了一个,又扣扣摸摸掏出十几个来,全散给了他们。果然,见江春不会再继续给了,几个乞儿又说了一箩筐好听话,这才攥着钱回身,立马就将讨来的钱尽数给了那人,还有人说了句“胜哥哥快拿去给桃花瞧病吧”,却不知那几个钱哪里够瞧病。 他怀里窝着个小的。 江春眼波微动,慢慢走过去,见那个“大”的也就十岁出头样子,与文哥儿差不多,面色凝重,望着怀里小丫头愁眉不展。他怀里孩子估计就叫“桃花”,盖着几样破烂衣裳,露出还没江春手腕粗的一截儿小腿来。 “这小姑娘怎了?” 众人你望着我,我望着你,皆不出声,只叹了几口气。 为首的叫“胜哥哥”的看她面善,微微张了张口,说了句“鹌鹑瘟”就不出声了,身旁一群小伙伴也屏住了呼吸。 所谓的“鹌鹑瘟”就是中医讲的痄腮,相当于后世的流行性腮腺炎。江春轻轻掀开小丫头身上的破布,掰开她埋在男娃怀中的脑袋,见那左颊果然肿得高突起来。 江春叹了句“果然是痄腮”。 男娃如死水般的眼神一动,试探着问:“莫非春娘子懂这些?”想起方才进迎客楼那小厮背着个药箱子,他的希冀立马就写脸上,又问了句:“春娘子是大夫?可否帮我妹子瞧瞧?” 这才是请求的态度,与方才的白眼狼才哥儿比起来,简直天壤之别。 “莫急,你先将她头转过来亮处,我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