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春入旧年_第61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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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61节 (第2/3页)

赶回来的他,只觉左肩那伤口愈发痛了。

    从小就在祖母膝下长大的他,对“君子”二字的理解更为深刻些。祖母自来只教过他如何谦和有礼,如何非礼勿言,如何尊重他人,尤其是女子……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。

    他终于能想通为何成亲当晚,段丽娘总是低垂着头不愿多看他一眼,刚开始他只体谅她自大理郡远嫁而来,定是人生地不熟的,处处照顾着她,哪晓得这样的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个“伪君子”罢了。

    后头,她不愿与自己多言,他以为她是本性如此清淡,还想着法子要让她开怀。哪晓得不在自己面前,她总是能露出真心笑意的,就是她身旁奶嬷嬷,伺候茶水的丫鬟,都能得她一个笑脸,不知自己怎就与她有恁大的仇怨,总也换不了她一个好脸。

    他从出身就肩负着的使命,他祖母对他的教养,他身上自带的傲气皆使得他不会将段丽娘的“笑脸”放心上。十五六岁的窦元芳,不是那种“你越不给我好脸我偏要去你面前露脸”的无趣少年。他选择默默走开,耍耍拳吃吃酒那些不愉快也就没了。

    背着人说句不地道的,他窦元芳虽与段丽娘成了婚,但二人的夫妻之事却是少之又少的。

    成婚当晚她哭着闹着不给好脸自是未成事的。

    婚后半月内他只要一与她歇在同一张榻上,还未做甚呢,她总是哭哭啼啼。窦元芳最是见不得女子的眼泪了,见她那样子哪还有甚想法。为了给她嫡妻该得的尊重,后来只干脆就抱了被褥歇到贵妃榻上,第二日起了身只觉着酸痛难忍,比在练武场操练一日还难受与憋屈。

    婚后两月,迫于家中长辈施压,他二人终于行了人伦大理。

    但段丽娘全程哭丧着个脸,泪水掉个不断,他中途无数次想过要放弃……但门外围堵了母亲与祖母房中的嬷嬷,他自己也只得硬着头皮忍痛进行到底。十六岁的他只觉着那话本子里说的甚“鱼|水之欢”“巫山云雨”全是一派胡言……他只觉着浑身难受,身心俱疲。

    第二年,在家中母亲的花式逼闹下,他二人又陆陆续续行了五六次,只每次皆是人困马乏。段丽娘只一个劲的哭,他后来问过旁人,都道女子第一次破|瓜总是痛的,他也耐着性子温言问过她可是痛,但她却是愈发哭得狠了。

    他愈发手足无措,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惹恼了她。

    后来,母亲再催促的时候,他就索性不回家了,与旁人吃吃酒,耍耍拳,也好过回来二人面对面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可能他与淳哥儿就是天生的父子缘分吧,就这样屈指可数的次数……段丽娘还怀上了淳哥儿。

    说实话,他当时听闻她怀了身子,是好生欢喜的,愣了一会子才回过神来,众人皆道他是开心傻了。其实只有他清楚——终于可以松口气了。

    至此,直到她离开……他们都未曾再有过接触。

    倒是后来到了军营,手下谋士给他送过几次女子,头一年段丽娘还在,他自是谨遵祖母教诲,不会行那对不住妻子之事。后来听闻了她的死讯,他在错愕与难过之余,居然又松了一口气,二人终于可以不用再彼此为难了。

    对那送来的女子,他自也是试过几次的,说不出好坏来,只是不似段丽娘那般哭闹抗拒了。他一直想不通,以当年段家的家世,若是对自己瞧不上眼,要拒了这婚事是轻而易举的,为何她还忍着千山万水嫁到汴京来……每日瞧不起自己,却又要对自己委曲求全。

    女人的心思他历来是不懂的。

    家中祖母他不懂,亲娘与庶母他不懂,段丽娘他不懂,就连身旁这小丫头他也不懂。

    不论段丽娘如何评价他,那句“伪君子”,他却是同意的:瞧自己对这小儿的不堪想法,不就是活脱脱一个伪君子吗?

    江春不知他怎好好的又低落下去,“窦叔父”“窦叔父”地唤了他两声。

    “嗯?”窦元芳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“我说天快黑了,窦叔父这是要往哪儿去嘞?”江春笑着问他。

    “刚从城外进来,来金江办点事儿。”正好也想起你要结业考了,来瞧瞧你可还好……顺便问问你那玉佩可还回去了。

    但此时的他忽觉出自己没有这立场问她佩玉之事了,自己心内这般龌龊,哪还有脸以一副长者姿态自居呢?

    窦元芳有些失落,可能是好为人师的他这次有些出师不利了。

    江春见他心潮低落,试探着关切道:“窦叔父可是有心事?”

    窦元芳皱着眉望望她,压下心内那愁苦,勉强道:“未曾。”

    江春却并未就此歇下,自来熟道:“我看现今天色黑了,窦叔父的事情若不紧急的话,可能送我一程?”

    不知为何,她就是觉着窦元芳这么好的伟男子不会拒绝她个“弱女子”的合理要求。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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