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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节 (第2/3页)
,感觉骨缝里都透着寒凉,他走开一会儿便开始担心倪澈会不会在车上挨冻。 “身子弱可受不住这种天气,我这儿条件是不怎么样,好歹还暖和些,不如你把她叫进来在屋里吃饭歇歇,我去加两块煤,给你们驱驱寒气。”大姐人很爽利,透着质朴,古道热肠那种。 景澄早觉得让倪澈跟车里冻一晚上不是事儿,谢过之后便跑出去把她给接了过来,顺道扛了一包吃的,除了预备着当晚饭的那些,还有几袋酱牛肉熏小排打算留给人家当答谢。 大姐烧开了水,先是给他们的面碗倒上,随后捧出一个模样古朴的白瓷茶壶泡茶。茶叶是碎茶,品相不好,也有些受潮,精心地存在铁罐儿里,想来是待客才舍得拿出来。 “我姓刘,有个知名度特别高的名字,叫刘慧芳。”刘大姐说完,发现俩人对她这高知名度的名字没啥反应,讪讪笑了笑,“你们还是太年轻了,不知道当初《渴望》有多火!” 倪澈的视线在屋里看了一圈,感觉有个词儿特别贴切,家徒四壁。不过仅有的家什都收拾得极干净整齐,连地上的砖缝都不见泥土。“刘姐,您就一个人住吗?”他们进屋也有一会儿了,家里的确没见什么别的人。 “还有俺家男人,身体不好,逢个阴雨天就不舒爽,屋里歇着呢。”她解释完对着里屋喊了一声,“没睡着吧?出来喝口热茶咯,好容易家里来个客,平时说话的人也没有几个。” 里屋的门框上挂着一块扎染的蓝粗布帘子,垂到离地面一米来高,半遮住厅屋房梁上那盏暖黄灯泡的光,门槛往里的地面投下一片白光。 好一会儿,才有一双脚踩进白光里,一点点挪蹭出来。 倪澈正低头吹着热面要往嘴里送,余光瞥见有人走出来,帘子被掀起一边,男人个子很高,又极瘦,背微微佝偻着,一打眼便看出病弱来。 他动作缓慢,走出屋的时候胳膊一直蹭着门框,然后是门边的矮柜,再然后是女人伸手接了一把给人直接扶到桌边坐下。 倪澈手一抖,小叉子上的一缕面条又掉回碗里。 这会儿看清了,男人是盲人,两眼睁着,眼珠却是混的,寂静的死灰色。女人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,落杯的时候刻意弄出点动静,像是给他预告茶杯的位置。 还不止如此,男人抬手捧杯,两个手腕一前一后夹着,手腕就单是手腕,再往下没了手掌。 倪澈低下头接着挑面条,有些震惊,又觉得直视人家的弱处特别没有礼貌。 景澄就着热气呼噜噜吸溜着面,开口问,“地图上说这村子叫‘相离’,我们从白首县过来,去鲢市走偏了,应该还有百十公里就到了吧。” 男人颤巍巍放下茶杯,“六七十公里吧,走西边的省道,年根儿了也不堵车,没多远。” 景澄边吃边和人家夫妻俩聊这村子和附近的风土地貌,气氛倒没多尴尬。 男人喝完茶,起身要回屋。女人又给他添了半杯清水,抠出两粒药片塞他嘴里,“止疼药,天不好吃点,省得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”男人回手摸索杯子,女人直接拿起来,就着手喂水给他喝了,再托着胳膊把他扶回屋里。 “你呀,就是一张嘴唠不够,逮着什么人都能说道说道……”男人半真半假地嗔怪,“别遇上歹人了,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护不了你!” “我护得了你行了吧,先听会儿广播,躺早了也睡不着。”里屋传来收音机带着杂音的轻响。 刘姐转出屋来坐回桌边继续剥花生,音量放低了些,“嫌我爱说话,他这人嘴拙,净是我说他听,闷着呢,好容易遇到个客还不许唠几句。” “关节痛的话,总服止痛药不太好,容易得胃炎。”倪澈看那人病态瘦削,感觉八成肠胃功能不太好,专业潜能被激活。景澄又在一旁添油加醋,“我太太是医生。” 刘姐停下手里的活儿,“还真是,他胃不好,可止疼药不吃疼起来又太遭罪,我看不得眼。” “去医院看过吗?是外伤引起的?” 刘姐叹了口气点点头,“外伤,之前在矿上工作的,负责爆破。三年前出了事故,炸坏了眼睛和手,好容易捡了条命回来……” “试试推拿按摩,或者几十块买个红外线灯理疗,止疼药真的不能一直吃,严重会胃溃疡甚至胃穿孔。” 刘姐赶紧点头,“我信我信,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