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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 (第3/3页)
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一句俏皮话时,她转过身就往外走,边走边偏着头微笑着。斯言桑忙不迭追上来替她撑起伞, 嘴里却不依不饶的笑问道,“所以是什么人?” 两人一前一后在雨中穿行着。雨越来越大,竟有些初夏阵雨的意思。出了码头走到巴士站,楚望皮鞋里几乎湿透, 她低头去看他的裤脚——膝盖以下漆黑一片蔓延进靴子里,想必鞋子里也已湿透。 “行李呢?”楚望问。 “在码头寄存了。”他说。 楚望低头沉思了一阵,去香港仔码头的巴士也来了。楚望手里拿着汽水,嘴里衔着两张车票上了车,斯言桑收了伞紧跟着。人群陆续挤了上来,两人往车尾走去,稍稍站定,车便启动了。 车里应当十分挤才对,楚望却能轻松的转个身。回头一看,原来斯言桑替她圈了个小小天地出来。 斯言桑冲她“啊——”了一声。趁楚望微微错愕的瞬间,她嘴里那两张粉色车票便被他抽走了。俯身时,他发梢滴落两滴雨水在她手上。楚望看着自己手上两滴晶莹水滴,抬头时此人正噙着笑看她。 “从刚才开始,你一直笑什么?” 他摇摇头,不答。 楚望颇有些无奈,又问道:“热么?” 他点头。 楚望将荷兰水递到他跟前,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。 “甜么?” “甜。” “真的么?”楚望存疑的喝了一口,果然齁甜,甜到她没忍住皱起眉头,也不知这人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喝掉一整瓶的。 眼见香港仔要到了,楚望忙不迭垫脚去够铃绳,够了几次没够到。斯言桑微笑着轻轻伸手,炫耀似的,铃铛叮铃当啷响了好一阵。楚望看了他一眼,他抿着嘴,又将那铃铛摇响两次。这次连开巴士的也觉得他炫耀过了头,嘴里说着:“好了听到了,又不是聋子!香港仔下车——” 一个急刹车,楚望伸手矫健的抓着他的手便往车门挤去,挤了好一阵,脚尖刚沾了地,车便风一阵的开走了。她大口喘着气笑了,说,“跟打仗似的,对吧?” 他却不答,怔忪的看着自己被楚望紧紧抓着的右手。 楚望也笑了,依旧拉着他往码头上跑去。这时却又不下雨了,蒙蒙的阳光隔着云层,地上湿漉漉的。一艘轮渡正要开走,船员在岸上呼喊:“长洲赶紧上船了——”船已驶离码头两米有余,他也不再喊了,一个助跑从码头跳上甲板,看得楚望目瞪口呆。 上一艘轮渡驶离的那阵骚乱刚刚平息,楚望便去找另一艘船旁侍立着船员,问:“去蒲台岛,最近的一班几时出发?” 那人皱眉道:“蒲台?今日礼拜五,也不是公众日,蒲台不开船!” 那怎么办?楚望回头看着斯言桑,心里否决了无数别的方案。他却朝远处微微眯起眼看了好一阵,这才又问那人:“那一艘船是开去哪里的?” 那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说:“那是开去蒲台岛上的,不过是水兵船。近日新请来几位军官讲课,这才请外国军官们去蒲台岛上庆周末——” 谢过那人,斯言桑回头微笑道:“跟我来。”说完便拉着她往那水兵船走过去。那船华丽是华丽,只不过颇有些老旧了。红地毯不伦不类的,一溜从船舱里铺到甲板上和岸上,红毯外几个英国水兵三五成群的吸烟讲着笑话。他上前去用英文问:“请问尼尔布朗在这艘船上么?我刚才见过他。” 几位水兵听到他纯正的发音,都不免格外多看了他几眼。斯言桑便又笑说道:“我与他在英国时是同学。” 那几人倒也不敢怠慢的互相询问了几句,便叫人去将尼尔找来。 隔了一会儿,一位红发棕眼,整个圆滚滚的水兵从甲板上小跑着出来。一见到斯言桑,便大笑着用非常地道的英式中文喊着:“斯,是你!” 待走近了,他又笑着用英文讲:“我说是哪里来的同学!”说完便来看楚望,看了两眼,这便恍然的明白过来,去询问斯言桑:“这位是那位巨大的泰迪熊的女士么?” 什么巨大泰迪熊的女士?楚望一脑门问号,抬眼去看斯言桑。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大乐意尼尔这么讲,略略皱起眉,但也慢慢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