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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节 (第1/2页)
就跟当初路黄昏刚入伍时,由于性子太过坦诚,嘴上也没个把门,往往顶撞了教官还不自知,懵懂耿直,没少□□练。 傅征把他拎出来第一次谈话的样子,隐约和燕绥现在的模样有妙不可言的重合。 但眼前的女人,不是他的士兵,不能罚站军姿,也不能罚跑操场,更别说负重越野五公里…… 他牙根发紧,扣着帽檐把帽子重新戴正,低头看她。 燕绥眼也不眨地和他对视,她的眼圈还有些泛红,眼尾那抹晕红淡化了她的锋利,意外地抹上了一丝脆弱。 傅征到嘴边的话鬼使神差改成了:“你抽烟?” 燕绥想了想:“看场合需要。” 她身上从不带烟,对烟的需求也不大,只是偶尔工作量大到心烦时会跟燕沉借一支,通常也就浅尝一口,很少贪恋,也不会上瘾。 她这个人,其实自制起来,可以没心没肺,无所牵挂。 傅征没接话,往后倚着栏杆,偏头去看盘旋在头顶的海鸥。 等了片刻没等到燕绥自述罪行,他转头,盯着她:“是话不会说还是报告不会打,想出来透口气非得先给我扣个败坏军纪的罪名?” 燕绥脸皮厚,再刻薄的话听起来都面不改色,何况傅征这连点火气都没有的。 她蹬鼻子上脸,笑意盈盈地开口就道:“不然怎么跟长官独处?” 傅征顿时哑了。 他垂眸看了眼立在门边迎着光的女人,站直身体,不再是刚才倚着栏杆还有闲情逸致看海鸥的闲适姿态。 傅征上前一步,修长的身材挡在她面前,也挡住了照在她身上全部的阳光。 燕绥仰头看他,看他掀了掀唇角,露出抹毫无笑意的笑容,低了头,语气略痞:“你是不是嘴里就没句实话?” 被质疑人品,燕绥有些委屈:“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不是实话?” 傅征没耐心和她周旋,刚才把她领出来也是防止她再说些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。闻言,绕开她,推开舱门就要走。 燕绥“诶”了声,连忙拦住他:“我好好说话!我保证。” 傅征瞥了她一眼。 “我其实是想知道登船作战的可能性有多大。”燕绥顿了顿,解释:“我是船东,无论接下来采用哪种方式营救人质,我都要对我自己做的决定负责,所以在了解风险之前,我不敢做任何决定。” 燕绥肩上担负的压力可想而知。 她一肩担着二十二名船员的安全,一肩担着一千万美金的巨额损失,无论是哪一边,她都要为自己的决策付出惨痛的代价。 站在公司决策者的角度,她既希望船员安全,也希望不要蒙受巨额赎金的损失。可如果这两样不能兼得时,首先是人质平安,其次才是经济损失。 傅征听懂了。 邵建安留下他参与,也是做好了登船作战的打算。 两人的思考方式和出发点虽然不一致,但她的想法和邵建安不谋而合。 “风险很难预估。”傅征回答。 以往被海盗劫持索要赎金的谈判周期,有长有短,四个月到七个月不等。 这次情况特殊。 劫持船只的是布达弗亚叛军,他不敢在亚丁湾停留太久,时间太久,他首先会遭到布达弗亚的报复。 这艘船是他站稳脚跟甚至后备储蓄的重要来源,他贪婪,谨慎。局势紧张到别说小艇突进,就连他的小队登船都有困难。 整艘商船被他们牢牢把控,没有一丝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。 “那可供参考的案例呢?” 傅征笑了,他反问:“你想听哪种?” “2008年11月在索马里被劫持的‘天狼星’号油轮支付了巨额赎金获释,二十五名船员无一伤亡。‘天狼星’的巨额赎金也刷新了索马里劫持船只索要赎金的最高记录。” “13年,索马里几支比较大的海盗团伙宣布金盆洗手,就在长期存在的海盗活动有望彻底解决的时候。索马里海域船只被劫持,法国特种部队解救人质失败,人质死亡,特种兵两人阵亡。” 燕绥听得眉头紧锁。 阳光落在脸上,有刺痛的感觉。 她眼底那片湛蓝似被蒙上了一层灰,再耀眼的光芒也无法驱散。 这片小平台在驱逐舰的侧面,前方视野被遮挡,看不见几海里外停驻的燕安号。 燕绥听着海鸥声声鸣啼,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地蹲下身来。 —— 傅征很难和她解释战场每分钟的瞬息万变,也很难预估每一次行动的风险。 他低头看着蹲在他脚边的那一团,头一次开始反思自己说话方式是不是太强硬了些…… “里弗给你三小时,让你提着电脑单独坐小艇登船,说明三小时后他会主动跟你联系。”傅征拧眉,蹬着军靴的腿踢了踢她的脚尖,提醒:“你用点脑子,拖延到晚上交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