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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节 (第1/2页)
或者说,这样的存在还是一个活着的生灵吗? 林青释愈想愈觉得心惊,这三年来,他间或出谷行医,弗论走到哪里,都是一片欢歌渺渺的盛世之景。正因如此,锦绣长平的背后,或许便有潜藏着的暗潮涌动,只是人们安逸太久,下意识地忽略罢了。 他从胸臆里溢出一声长叹,夺朱之战终结,也不过距今七年。又要开始一场动乱了么? 云袖的话沉沉地落在他心上:“我近来总是觉得不安——” “南离寺的敦与神像下面,是不是有谁长眠在那里?我想不起来,可我清楚地知道,就是在那里,南离寺。”她眸光空洞渺远,仿佛陷在某种情绪中不得解脱。 邓韶音手一颤,满杯新斟好的沸酒便滚流下来。 “什么也没有,是你记错了。”林青释平淡地快速接上一句,压下手腕按捺住邓韶音到唇边的一句话。 “嗤”,云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。 “告诉我。”她双臂撑着床沿微微颤抖,仰起脸。 邓韶音看见她脸色是一式比手中白琉璃杯还要素的惨白,手臂纤弱到不盈一握,她全身唯有一双眼眸是雪亮的,让他无端想起林青释长剑刺入敌人心口时,那一点耀目的剑光。 他忽然真切地意识到,就算是如今身体弱到尘埃里去,当年武艺不剩一成,云袖身上仍然有些东西是没有变的。这具风华绝代的身体里所困住的意志力让人心惊。 “或者,解开我脑后的金针。”她就用那样冷冽而微微带着一丝乞求的目光看着在座的两人。 “不”,林青释极细微地吐出一个字,却是断然地拒绝。 云袖没有再说话,屋外的夜色压将过来,和屋里面昏暗的沉沉相映,像是卧在雪地的人身上又覆满了新雪,厚重到让人窒息。 邓韶音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这一日夜晚,先是见到你和二公子,又目睹了郴河云氏的‘分镜’秘术,如今竟然还看到莫说是正史、便是稗官奇谈里,也不见记载的无影人,真是快把我几年份的吃惊都用完了。” 他语调里带着刻意为之的轻松,嘴角一扯,面容上却一片肃然,殊无笑意。 “云袖,只怕你们此去南离寺,千里万里,还会遇到许多比这更离奇可怕的东西。”他神色担忧。 “那也没有办法。”云袖漠然道。 “你……”他刚说了一个字,忽然窗户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,一头凌乱的长发从窗户里钻进来,探进半个身子,就坐在窗沿上不动了。 月光流镀在来人身上,照得一张年轻稚气的脸映着幽幽银泽,毫不修饰的乱发在夜风中乱舞。他张开五指对着天穹,透过指缝仰望明月,另一只手扶住窗边不让自己掉下去。 “子珂,你来啦!”幽草腾地站起来笑着迎上去,一边从兜里摸出糖塞到他手里。 “子珂还是这么不走寻常路。”邓韶音有心避开刚才的话题,神色放松下来,取笑他,“你半路上跳车去了哪里?怎么到现在才出现?” 他一边转向云袖,解释道:“子珂是林公子随行的医官,年纪很小,但医术和武功都很不错,就是——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