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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节 (第2/3页)
多女孩子,哪怕是那个窦婉风,也完全没问题。可沈奚——”他再次止住。 傅侗文看着他。 最后,谭庆项终于冲口而出:“沈家灭门,你大哥是主谋,你父亲也脱不了干系!侗文,你是真糊涂了!你带她回国就是错,怎能投入感情?” 声音回荡在房间里。 谭庆项仍旧在急促呼吸着,压在心口一夜的话尽数说完,完全没有轻松。 寂静,来得如此突然。 他盯着傅侗文,傅侗文也回视他。 “你来,替我换个衣裳,湿透了。”傅侗文低声,说着不相干的话。 谭庆项想再劝,可怕他又犯心病,不够胆再说。他心绪重重地取了衬衫,帮傅侗文换上。 “我看你是昏了头,侗文,你仔细想一想我说的。”谭庆项最后说。 这世间真正拿不起也放不下的,只有两样东西,一是国恨,二是家仇。 情爱在这个天秤上,毫无重量。 傅侗文没应,离开床,去洗手间,关上门时,看到了浴缸里细软漆黑的发丝。 …… 光绪三十年。 沈家在正月满门抄斩,到六月,沈家的这个小女儿沈宛央才被送到了北京城。那年前门楼子的火车站还不成样子,轨道边上立着块peking的牌子,上下车的人落脚就是泥土地。木栅栏被当作车站大门。 车站外头,不是马车就是骡车,人力车极少。 他那天坐的汽车停在五十米开外,宿醉头痛,听到人在车窗边说:“爷,他们……一直没敢和你说,出了差错,只救到个小姐。这要藏去八大胡同,是个麻烦。” 救个少爷,怎么都好藏,可是个女孩子,下人都犯了难。 半醉半醒里,他让人将这个昔日小姐、今日钦犯送去花烟馆。在北京城里,妓院也分个三六九等,清吟小班算一等,花烟馆就是最下等。穷的烟鬼,老的妓女,扮作老板的亲戚,最容易。“给她叫辆人力车,吃点好的。”这是傅侗文那天最后的一句交待。 那天车站头上只有两辆人力车,其中一辆就载了她。 后来傅家大爷听说此事,琢磨着老三是狎妓不过瘾,喜好上了豢养幼女,偶在闲谈间玩笑,都被傅侗文以“怕红粉知己吃醋”,不敢送去大地方,只能养在下等地方给搪塞了。 这一养多年。从未见过。 若没那夜的命案,这一折戏又该如何唱下去,只有老天晓得。 …… 这洗手间没窗,排不出潮气。 满满一缸水冷透了。 傅侗文将衬衫袖子拉到手肘上,去将浴缸下的塞子拔开,哗哗地排了水出去。漩涡在水中央卷着她的发丝,流入黑洞般的水涡,消失了。 两个重伤员的情形都很不好。 其中一个伤了大腿的,那位英国的外科医生直接告知,是要截肢的。可这是在游轮上,没有这个条件,大家只能选保守的治疗方案,准备到靠岸时,把人送下去。另外一个……沈奚他们不得不立刻手术,尽了全力。可结果并不好,恐怕人熬不过去了。 沈奚和那个英国人都在手术中途被溅了满身满脸的血,脸上擦拭干净,身上却没法子。沈奚怕这样回去,会让傅侗文看了不适,踌躇间,问钱源说:“你们同行的有女孩子吗?” “有,我这位同事带了太太。”钱源将热毛巾递给她,指她的眼角。 “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穿,我怕这样回去吓到人。”她擦了,将毛巾还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