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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 (第3/3页)
。 傅侗文眼风掠过了她的脸。 她是面颊圆润的小鹅蛋脸,没有棱角,下颌也是柔柔的线条。像孩子的眼,黑瞳大,眼白少,可眼里总有水光,将那双眉眉心处也映得妩媚,是小小的妩媚,不成熟居多。 眼下头发是编起来了。若散开来,更会将那脸盘衬得更小。 她的脸有多小?下半张脸的弧度——他一掌而握。 “你们聊着,我去上头见一见朋友。”傅侗文将茶杯搁下,人离开了。 “他这来来去去的,在做什么?”谭庆项不解。方才走就算了,这一回来,喝了半口茶,人又走?他看茶杯,莫非这茶与别处的不同? “谁晓得呢。”沈奚心虚地回。 “你方才说是去公共甲板了?下回还是叫我们陪着,放心些。”谭医生又说。 “嗯,好,记得了。”她胡乱去理自己的发辫。 谭庆项那女朋友听不懂他们的话,见谭庆项对沈奚眉飞色舞地说着话,一会儿又是温柔体贴,沈奚也是目光闪烁,万语千言聚心头的模样,瞧着,很不是滋味。 沈奚才开口,要问谭庆项翻译书的事,那小女朋友就先偎了过去,两只手都插到他的腰带里,顺着裤腿滑下去。谭庆项被那冰凉凉的两只小手弄得,倒吸了口冷气:“这是喝茶喝醉了?”他登时将女友的手拽出来,用掌心捂着,啄对方的唇。 沈奚却只能抓了本书过来,仓促翻过几页去。 阿弥陀佛,非礼勿视。 新的旅客登船,也有新的消息送上来。 他在头等舱的休息室里,和人闲聊,说英法德的战况,说美国还在保持中立。休息间有人送了下午茶来,他喝着,听到两个日本人在说山东。目光扫过去,那两人见傅侗文听得懂日语,还以为他是日本人,笑着点头招呼。 “上海人,在抵制日货,”其中一个说着,“我在想,我在那里的生意。” “我们出兵出力,在山东打德国人,德国人的利益自然该归属我们,”另一个嗤笑,“无用的,海那边是欧美,海这边都会是我们的。” 傅侗文听着,却又仿佛没听到,仍旧在和身旁这位杜邦公司的股东低声聊着。那个人懂一些日语,约莫知道在说日本强占山东的事,和他用法语说:“资本的世界里,不要拘束在一国,要当作一盘生意来做。” 傅侗文微笑着:“我们租出去的土地,太多了。” 上海、天津、汉口、广州、青岛、大连、重庆、杭州、苏州、厦门、镇江、九江、鼓浪屿……香港、澳门…… 这些战争财的资本家们,是无法理解中国人的心的。 租界,或是租借,都是钝刀子剜心,死不了,利刀子剁手脚,也死不了。 国破山河在,人就在。 可当山河也破碎了,人去何处?土地,是绝不能失去的东西。 雪茄、葡萄酒、水晶杯,资本家、欲望蠢蠢的贵族妇人和小姐。 这便是他在游轮上生活的另一面。 傅侗文很会说情话,英、法、俄文都运用自如。他曾和谭庆项说,逢场作戏,纸醉金迷,就像他在北京城里,权色财,你总要图谋一样,才能让人去接近你。 他从下午茶到晚餐都和这些人在一处,差不多到八点,人不舒服,先告辞,去了一等舱。 谭庆项的女朋友在房里洗澡,他闻着满屋子香腻的脂粉气,更不适。于是,两个男人到公共甲板上去,在露天的地方坐着。 难得没雨云,甲板上也有不少闲杂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