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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节 (第1/3页)
谢珩沉默不语,良久忽然嗤笑一声。 这件事当然千真万确,无需查问。 彼时永安帝初登帝位,将惠王府上下赶出京城,移往淮南。父王处境困顿意志消沉,因途中遇雨,便暂居佛寺,在寺中高僧处解惑。他年少桀骜,被永安帝的耳目监视着,心内亦苦闷无比,那几日总戴着面具去寺后的老槐上躺着。 那日瞧见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游湖遇险,顺手救下便匆匆离开,过后才发现,娘亲临终时留给他的玉佩丢了。 他翻遍整个佛寺内外,也没寻到踪影,深为懊悔。 后来在淮南的高家碰见伽罗,才知道当日救下的小姑娘竟傅家之女。他身受高家欺辱,亦知傅家和父王的旧怨,便觉当日救了个小白眼狼,即便曾与伽罗打过几回照面,也从未提过此事。 却没想到,时隔数年,他竟会在这里重遇这枚玉佩。 她是何时拿到玉佩的?在他救她时? 该不该还给她?如果不还,该以什么理由扣下? 谢珩握紧玉佩,心中矛盾,极想将玉佩收回,却寻不到合适而又能服众的理由。至于说出旧事?谢珩扫一眼跟前的小白眼狼,把心一横,便将玉佩丢回伽罗掌中,而后用力夹动马腹,率先纵马驰出。 伽罗匆忙回到马车内,心中犹自突突直跳。 掌心的玉佩还留着烫热的温度,她翻来覆去的看了片刻,才细心收起。 * 当晚依旧住在官驿。 此处离云中城只剩不足两日的路程,城内有数千驻军,正忙着加固城池防守。谢珩白日里诱捕了数名西胡人,只是时间仓促未及审问,这会儿匆匆用罢晚饭,便叫人寻了个隐蔽牢靠的屋舍,带人审讯。 伽罗得知动静,也自惴惴不安。 那晚她被人掳走,谢珩说那是西胡死士时,她还只当是个巧合。毕竟以她浅薄的了解,西胡民风彪悍、地处荒僻,许多人食不果腹之下便会拿命赚钱,但凡肯给银钱,不论其身份,皆可效忠。背后主使是谁,茫然而无头绪。 然而今日看来,连日尾随着她的,竟清一色都是西胡人。 这不免让伽罗想起另一件事—— 她的父亲傅良绍当年游历各处,正是在西胡境内遇到了娘亲南风。 伽罗的记忆中,娘亲美貌之极,那双瞳孔微蓝的深邃眼睛更是令人着迷,寻遍整个京城内外,都无人能及。外祖母也有那样一双眸子,头发略卷,容貌与淮南的女子截然不同。这些年里,父亲虽然半点都不肯提起娘亲的过去,但听外祖母偶尔提及,母亲的身世似乎颇为神秘。 然而伽罗所能知道的,也仅止于此。 外祖母固然时常对着她出神,偶尔还说些她听不懂的话,却并未透露过旁的信息。每回伽罗想要追问得更深,她便闭口不言。问岚姑时,她也是毫不知情。 这让伽罗愈发忐忑困惑,隐隐觉得害怕。 心神不宁的等了一个时辰,忽听窗外响起扣门声,原本坐在绣凳上的伽罗霍然起身。 岚姑快步过去开门,外头站着的是晌午救了伽罗的女侍卫岳华。 “殿下请傅姑娘过去,有要事相询。”岳华拱手,神情冷淡。 伽罗不敢怠慢,随她过去,屋内只有谢珩和韩荀二人。 伽罗施礼拜见,谢珩命她起身。 屋内气氛凝滞沉闷,明亮的灯火下,谢珩的神情格外严肃,目光射向伽罗,是旧日熟悉的锋锐冷厉。他的手中握着那把铁扇,漆黑的扇柄触目冷硬,衬着墨色外袍,令人肃然。伽罗甚至留意到,他袖边的云纹上浸了几滴血迹,将墨色沁得更深。 是方才审问那些西胡人时,谢珩亲自动刑了吗? 伽罗心中突突直跳,看到他沉着脸踱步过来,在她跟前驻足。 “派人捉你的是西胡王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