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章
第47节 (第3/3页)
沿河畔而行,水面渐渐狭窄,水流激荡。遇到一处斜坡,河水陡落,遇到河道乱石,水花四溅。 伽罗夏衫单薄,被那水汽罩着,尽力躲开。 杜鸿嘉见状微笑,行往靠河一侧,撑起披风隔开水花,道:“殿下初入东宫,格外忙碌。回京后若能得他允准,我便请半个月休沐,送你回淮南。否则路途遥远,即便岚姑能陪伴,我也难放心。” “这才是我担心的。”伽罗当即道,“当年祖父和惠王的恩怨我虽不知内情,毕竟有过龃龉,更何况祖父帮太上皇夺位,皇上哪会不恨?后来淮南那些事,太子和皇上更是恨之入骨。表哥若提出送我回淮南,太子怕会不悦。其实路途虽远,我与岚姑改装同行,应该不会太难。” “这是什么话?高大人与皇上的恩怨,他们自去清算,怎能连累你?太子若为此恨我,也是心胸狭隘、睚眦必报之人,不值得追随,倒不如另寻……” 他话未说罢,忽见前面茅屋角上拐出个身影,松墨色锦衫随风烈烈,不是谢珩是谁? 夕阳下他疾步行来,拉了斜长的身影。 余辉明亮,照得他面容神情皆清晰分明,粼粼波光映照,愈见其魁伟英姿。兴许是与恩师重逢后甚为喜悦,兴许是北凉退兵后终于卸去重担,他身上那股冷硬和缓不少,锦衣玉衫走过来,仿如闲庭信步。 伽罗随杜鸿嘉走过去,行礼。 谢珩挥手示意杜鸿嘉退下,瞧了伽罗一眼,抬步踏上侧旁小径。 伽罗不解其意,见他走了两步回身等她,忙跟了上去。 小径上少有人行,两侧茅草过膝。谢珩走得很慢,似在欣赏郊野风光。伽罗不敢催他,只好慢慢跟着,直到他在一处茅亭驻足,才问道:“殿下有吩咐?” 谢珩回身,道:“鹰佐那边怎么说?” “他想要我的长命锁。”伽罗自觉的取出长命锁给他看。 谢珩接在掌中细看。 那长命锁用金打造,形如绽放的莲花,手艺精湛。只是年头甚远,看其成色,竟似有两三百年之久,应是世代相传之物。与旁的长命锁镂刻福寿之物不同,锁的背面是一只展翅的凤凰,底下八个字,“荷天之宠,必得其寿。” 粗粗看去,确实无甚特殊之处。 可普通人家,谁会拿这样老旧的长命锁给孩子?伽罗出自侯府,又以“伽罗”为名,可见傅良绍夫妇应笃信佛教。按着常理,她出生时,或是有身份的亲友赠送,或是傅家给佛寺里香火钱,寄在有道高僧名下,另造长命锁。 拿如此老旧的长命锁给她戴,着实叫人意外。 且看那凤凰的模样,与南夏的大为不同,甚至西胡、北凉的凤凰,似也与之不同。 谢珩被困淮南时博览群书,于北域各国的图腾民俗了解颇多,思来想去,也想不出这凤凰是哪国笔法。 他低头看向伽罗,她也面带困惑。 碰上他的目光,伽罗立时垂眸颔。 少女才过了天真的豆蔻年华,虽幼时失慈,毕竟养尊处优,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,没见过什么风浪。这回北上路途艰辛,又数度遇险,前路叵测时忧愁忐忑,小脸儿竟显消瘦,衬得那双眼睛如琉璃珠子,夕阳下顾盼流波。 谢珩对此是熟悉的,不管哭笑出神,她眸中总藏着潋滟波光,天然风情。 只是如今垂眸,那风情便收敛了。 谢珩别开目光,将长命锁放回她掌中,“仅此而已?” “嗯。那晚鹰佐问了长命锁的事,我搪塞他,说长命锁已被西胡抢走,他没再来过。后来殿下派人救我脱困,折道南下——”伽罗稍作犹豫,道出心中疑惑,“其实鹰佐既提了长命锁,到了北凉都城,必定会说得更深。届时摸清了情由,真相或许能清楚。殿下派人救我……是另有打算吗?” 谢珩眯了眯眼睛,“言下之意,救你是多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