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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 (第1/3页)
谢珩似笑了下,招手叫她跟上,“随我走走。事情都闷在心里,小心憋出病。” 这好意伽罗明白,跟着谢珩出门。 夜渐渐深了,天气晴好,明月当空,给地上铺了层银光,轻易盖过甬道两侧石灯中的微弱光芒。连绵的殿宇之间游廊纵横,廊下的莲花灯笼亦掌了灯,红色的光散射出来,在风中摇曳,连绵不绝,像是盛开的朱红佛莲。 伽罗吁了口气,觑着谢珩神色,“没想到殿下会为父亲的事费心至此。我还以为……” “以为是我骗你?” “不是不是。”伽罗忙摆手。 骗人不至于,怕他会敷衍是真的。毕竟父亲是傅家人,谢珩哪怕愿意搭救,会出几分力气,伽罗心里着实没数。今日听罢岳华的话,有那玉虎信物在手,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——在鹰佐的严密防备下找人,再冒险出入,设法说话,并非易事。 也许她确实看错了谢珩,伽罗想。 “不过我确实没想到,殿下会这样上心。”伽罗浮起笑意,“这回,又是我小人之心了。” “你比我小六岁,比起来确实算小人。傅伽罗——你觉得令尊是傅家人,所以我不会费力相救,是不是?”谢珩侧头瞧着她,语气却是笃定的,不待伽罗回答,已然道:“瞧这眼神,显然是了。” 伽罗歉然微笑,并未否认。 “母妃的死,我确实恨傅玄,我不否认。大哥的死,我也恨高探微,还有你那两位舅舅。”谢珩在一处风灯下驻足,背靠廊柱,低头瞧向伽罗。 灯笼的光照在他脸上,添了几分柔和。他换了套家常衣裳,迥异于往常的墨色玄青,而是选了象牙白,以玉冠束发。比起平常的挺拔姿态,这样倚柱的姿势冲淡冷硬之感,加之眼中没了寒冰,此刻的谢珩,平白叫伽罗想起公子如玉的形容,也不再让人感到威压冷肃。 这多少让人觉得亲近。 尤其目下他还不计前嫌,竭力帮她,甚至主动道出心事。 伽罗鼓了鼓勇气,提起了一直小心回避的话题,“文惠皇后的事,那时候我年纪还小,不知详情。不过信王……我是知道的。”她瞧了瞧谢珩,见他神情如旧,未露愠色,稍稍大胆了些,“那件事情我很惭愧,也很惋惜。外祖母从前见过信王殿下,说他待人宽厚,处事明练,有仁君之气。” “她这样评价大哥?” 伽罗颔首,“但外祖母不是舅舅们的亲生母亲,也阻止不了一意孤行的外祖父。” 谢珩叹气,“所以终究死了。他们险些用他的死,击溃父皇。” 伽罗咬了咬唇,察觉他眼底的失落惘然。 相识数年,谢珩从未有过这般神情。 朝堂上再怎么威仪冷肃,翻云覆雨,卸下那身太子的装束,他毕竟还是个**凡胎的人。从养尊处优到形同软禁,丧母后又失去唯一的兄长,那种仇恨与怅惘,伽罗纵然不能感同身受,却也能猜度几分。 “我知道殿下的恨。原先我对鹰佐并不觉得怎样,可今日得知母亲的死可能和鹰佐有关,回到殿里越想越恨,甚至想飞到北凉去,问明事由后报仇。倘若他真的伤了父亲,我恐怕会想将他千刀万剐。殿下对于文惠往后,对于信王,想必也是如此。所以殿下,你愿意不计前嫌搭救父亲,我真的十分感激,也很意外,所以不敢相信。” 住在东宫这么久,伽罗有意回避旧事,从不敢跟谢珩说这样的话。 然而真的说出来,心里的忐忑却不像预想的那么严重。 她仰起头,带着点慷慨赴死的心情,对上谢珩的目光。 并不是她预料中的冷肃狠厉,反而…… 伽罗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,只觉得此刻的谢珩,与平常截然不同。 “所以你怕我,不是因为我用钢针吓唬你,而是怕我寻仇?”谢珩茅塞顿开,瞧着灯光下的美人,声音竟似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