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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节 (第2/3页)
也算是了却我心中的一大憾事吧。毕竟,在他光荣之前,我是他生命里最后的记忆。 告别了刘思革家人,我便拖着空虚的灵魂与身体,回到了家乡。 其实,战争对一个人的创伤,并不是震耳欲聋的炮火,也不是生离死别的伤悲,更不是触目惊心的断手断脚。创伤在于,你活了下来,日子就得继续过,问题是,你该如何压着那些回忆,那些经历,好好的融入回正常生活中。 我认识许多老兵,就是扛不住那些扭曲的记忆,噩梦缠身,整天酗酒,整天无事,打骂家人,脾气暴戾,不知所终。 复员之后,有那么一段时间,我也经历着一段相当抑郁的时光。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,这辈子,在我的主观感受中,几乎都献给了军营。而现在复员回了普通人,总感觉格格不入。人这一辈子,在经历一些东西之后,的确会变得不一样。 我也整天在想,邓鸿超,是为什么原因,要尾中反祸,要让任务失败。我想出了原因,也好像没有想出来。 国家的改革一步步在往前走,生活一天天在变好。 之后,我在二哥的建议下,报了学习班,参加了高考。脑袋里整天想东想西,结果自然未能如愿。我没有咬着牙,继续去揽那高梁子。后来,国家的政策一步步明朗,我告别了家乡,去了一个南方的沿海城市发展。 事情到了这里,似乎也就没什么再向各位分享的了。后来,在老兵组织的活动中,我那班里的战士,联系上了我这个老班长。他们如得至宝,拉我在酒桌上醉了两天两夜。他们聊起了老山的战况,聊起了以前的军营,也聊起了牺牲的战友。 他们也给我看了一些战场的照片,照片上拉在猫耳洞前的标语格外醒目:亏了我一个,幸福十亿人。 他们问我,班长啊,你临战前被调走了,是不是走的关系? 良酒下肚,五味杂陈。我顶着醉醺醺的脑袋,用几十年的语气训了他们一顿。然后胡乱讲出了那些奇怪的经历。他们不相信,以为是我的酒后胡话。而我,却晕躺在饭桌上,念着黄班长,念着旗娃,念着他们,哭了好久好久。 至于黄班长,至于旗娃,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任何信息。 黄班长,如果他没有被大水冲走,现在肯定一路攀升,官居高位。我经常在想啊,那个年纪轻轻、仕途光明的指导员,能在那样的情况下,为了保证任务顺利,可以毅然决然的牺牲自我,来换取其他队员的安全。 这该是人性的光辉,还是自我意识的胜利呢?总之,我怀念他,我敬仰他,这支铁打的军队,这个曾经处于风雨飘摇、而不摇摇欲坠的共和国,正是因为有黄班长这样的人存在,才能稳稳的屹立在这颗星球之上。 再说说旗娃。其实复员后没多久,我就喝到了他所说的可乐,也见识到了什么大三洋小索尼,更还听到了喧吵的迪斯科。可乐。可乐没他在山洞里说得那么神,喝起来有甜,似乎也有苦,苦甜交杂,就像我忆起那小子一样。 可乐还冲鼻,也像鼻子发酸的那种冲。 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》,火遍了大江南北。年轻人都爱拿它来跳舞,而我每每听到它,总会停足细想,想起那百米之深的地底之中,旗娃不搭调的嚎唱。这首歌代表着一个时代,而在我心目中,它也代表着更为深层的东西。 那是旗娃的憧憬,是他的视死如归。 再过二十年,我们重相会。伟大的祖国,该有多美!回力鞋落寞了一段时间,然后忽然又成了年轻人的时尚。我看着网络上那些年轻人穿着回力鞋的照片,感叹良久。想想啊,这小子要是还活着,他能看到现今的这一切,那该多开心! 时光荏苒,记忆远去。这么多年了,有时候散步在公园,散步在大街,我还是会停下来,感受那厚实地面,任凭想象力,穿越地层,直达地心。我的经历,或许能带给各位更多的想象空间吧。这个世界,哪里能断掉想象力呢。 事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