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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 (第2/3页)
事前脚一走, 他们后脚就接到通知,学习最新政策。 “严打?”洪干事不明所以。 老张已经开了口,索性说清楚,用食指指着天空,“最上头下来的政策,全国一盘棋。抓一批,关一批,杀一批。” 说到杀字的时候,用手划过自己的脖子,作出无奈的表情。 洪干事的心象是扔到油锅里炸一炸,再捞到冷水里过一过,已经分不出是个什么滋味。他无力的张张嘴,指着最前头的夏镇长,“他……阴我们。” 老张点点头,“是。”心里却想,咱们难道就没阴夏镇长吗?说这些有什么意思,不是东风压倒西风,就是西风压倒东风,唯有愿赌服输才是正理。 事已至此,谁都知道是夏镇长掌握了上头的政策,顺道挖了个坑,把大家伙都给埋了进去。昨天大家乐呵呵分赃的时候,同心协力瞒住夏镇长的时候,谁知道人家在哪儿喝着茶,笑看他们往坑里掉呢。 输赢已分,再说这些也没意思,老张不说,只怜悯的看着洪干事,这件事必须要有人背锅。背锅人是谁,除了眼前这个人,再无第二人选,已经确定结局的人,实在不值得浪费时间。 想到这里,他再次拍拍洪干事的肩膀,“前头有人在叫我了,我快步几步,你慢慢来。” 洪干事微微张嘴,最终只能低下头,一声叹息。 跟在人群里跑前跑后的司雨侬,无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心中了然,对夏镇长暗暗竖起大拇指,还以为他是个被架空的阿斗,没想到人家只是坐看波诡云谲,挥手之间就能翻云覆雨,稳住局面。 八十年代,并非后世人所想像的乐土,相反,这段时间因为待业的年轻人极多,治安非常不好。严打从八三年开始,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时间。其中固然有后世所不理解的流氓罪,但也有很多人是罪有应得。 没有想到,夏镇长利用这个政策,直接把想架空他的人,给一锅端。 一行人跟在夏镇长的身边来到龙湾树前,夏镇长轻抚龙湾树的树干,一长串的植物术语吐出来,只把周围的人听的想接都接不上。 最后才满意的点点头,“一会儿我父亲会陪省里农业大学的教授,还有省里农林局的专家一起过来,愿意留下的,说不定可以见证历史。” “啊。”一声声的低呼,在人群里回荡。 大学教授啊,在他们横山县别说大学教授,就是大学生等闲都见不着一个。 “您父亲认识省里的教授。”有人试着探出头,声音说不出的恭谨。 “我父亲和雷教授是大学同学,又都在教书育人的岗位,来往的比较多。”夏镇长嘴角含着笑,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。 身后跟着的人,却是呲牙咧嘴,听到这里还听不懂的,就是笨蛋了。夏镇长的父亲明显是在北京的大学里教书,有这样的身份,也难怪他不将镇上的一群老油子放在眼里。 这些人哪里还肯走,有机灵的已经派了人去路上迎着,给人引路。 就是在这样一派热闹之中,龙头村又迎来了一群人。打头领路的正是林英,后头一个面容和善的老者一手牵着夏慕桑,一边和走在自己另一边的老友述旧述的正起劲。 在他们身后,还有一群人,正是省里农林局的专家和工作人员。 镇上的干部几乎要屏住呼吸,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镇,何时来过这么多的专家教授还有省里的同志。一边是与有荣焉,一边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啊。 就在一天前,还想着把空降的,没有任何根基的镇长死死踩在脚下,架空他的权力。现在,只想扇死昨天的自己,这叫没有任何根基,这话是谁说的来着,哦对了,是副镇长。 于是众人一边摆出最诚恳的笑容迎上去,一边用眼角偷偷鄙视已经傻掉的副镇长。 夏教授谁也没理,包括自己的儿子,牵着孙子的手也不自觉的松掉了。眼睛直勾勾看着龙湾树,上前抱着树干用力一个深嗅,一脸陶醉道:“是不是就是这个味道。” 在他旁边的雷教授也比他好不到什么地方去,用一串书中引用的话,当然是全英文的,在场能听懂的不超过五个。 最后才来了一句中文,“和书里形容的一模一样。” 农林局的专家态度恭谨的请两位教授解惑,夏教授深情的摸着树干,语气平缓的说着威胁的话,“如果你们保护不了龙湾树,我就写信给人民日报。” 专家的脸都绿了,还是雷教授给他们打了圆场,“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,他最多写信给法制日报。” 刚顺下一口气的专家,又重新吊回嗓子眼,有这么说话的吗?可是面对两位教授,除了陪笑,还能怎么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