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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节 (第3/4页)
是在阮正通手里。一如当日自己继承大统般让人惊诧,当年宗皇帝最为倚重的皇子正是建康王,时人尊称“大亲王”,可最后却是先皇即位,一时间也是朝野哗然。 不过这终归是一则传闻,很快便被压了下去。当晚时间紧迫,阮正通一来无篡改遗诏的空档,二来托孤大臣不止他一人,纵然他愿意,其他人也不见得愿意。朝臣们只能把此归于帝心难测,毕竟宗皇帝成府极深,行事常常让人捉摸不定,有此一举似乎也能说得通。 但后来的事情却证明,大将军是怀恨在心的,否则不会在之后十余年间,最初的几位托孤重臣皆不得善终,表面上看和大将军并无多少关系,可那些不明不白死掉的人,谁也说不清真相是什么。 英奴悠悠把折子合上,似乎突然间就想通了一件事:不管阮正通当初是否篡改遗诏,大将军都不会放过阮家,而阮正通自己也清楚,能真正和大将军抗衡的唯有乌衣巷,阮家在,大将军就永远和乌衣巷斗不起来…… 这么看,倒还真有魄力,英奴抬首迎上太后询征的眼神,无谓笑道:“朕当是什么要紧事,大将军自荐其王宁出任并州刺史。” 太后心底一凉,大将军真真按捺不住,这么快就插手西北。先前西北兵败一事,谁人都疑心是他暗地捣鬼,如今直接放台面来了。并州刺史林敏,那是成若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,这般明显,还真是让人侧目。 “那今上打算怎么办?”太后问,英奴面上越发放松:“母后可知大将军还说了什么?林敏这几年痔病频犯,大将军提议换个环境兴许就好了,说南方气候湿润,要让林敏转任广州刺史。” 这话一出,太后才倒吸一口冷气,好毒的手段! 广州乃蛮荒之地,瘴气丛生,蛇虫遍地,林敏这几年在边境之地确实坏了身子,大将军却正好借此大做文章…… “朕会如他所愿。”英奴把折子往几案上一扔,心里头忽然满了兴致:他要看看下一步乌衣巷是迎面而上呢?还是避其锋芒? 他是像个困兽,手里头没实权,可这斗争的双方却旗鼓相当,他不如铁了心当定这个看客…… 想到这,遂又拿起了折子掂在手里,心底冷笑,他的皇叔还等着他表态呢! 春日渐远,大将军府邸依旧繁花簇簇,宾客如云。 诛阮氏,先帝薨,迎新皇,人事变,一一铺排而至,如行云流水,竟有一气呵成之感,大将军亦不免嗟叹光阴之快,眼底却藏着蓬蓬的笑意。 “乐师新谱佳曲《祭河山》,请诸君赏之!”大将军手持酒盏,宽袖一挥,便有伶人依次上台,一曲既起,果真苍冷豪迈。 “此曲格局之大,唯大将军方可匹配之!”底下人遥遥祝酒,大将军睥睨眼底众人,纵声笑起来:“来,良宴可贵,诸君共饮!” 杯盏交错声不绝于耳,这般欢愉场景,大将军醉眼微醺瞧着,斜倚榻上像是喃喃:“如此,才不负良辰。”说罢指尖落在膝头轻轻打起了拍子,坐间忽有人摇晃起身,略显醉态: “往者不可谏,来者不可追,臣以为,大将军当快马加鞭,再立不世之功!”一番陈辞慷慨激昂,借着酒意,听得人振奋,纷纷跟上附和不已。 大将军哼吟一声,眯起眼睛看着底下人:“兰卿就说说,我该立何功业?” “大将军应剑指西北!” 坐间忽然寂静,众人听得心头一跳,一时不能回神。西北是乌衣巷成家固有势力范围,经营数十年,成家人功业正立于此地。大将军倘有遗憾,那定是未曾驰骋沙场。亲自趟一趟死人堆,又岂是身处江左庙堂能想象的呢? 短短一句,耳畔便是边声角冷,眼前雁字荒城,大将军嘴角终于绽开一缕笑,借着几分酒力,整个人如同醉玉倾山,大司农皇甫谧凝眸看了看他,并未像他人般跟着高谈,复又置酒,垂下眼帘像是什么也没听到。 满室高谈阔论,指点江山,好不痛快。 直至夜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