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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节 (第3/4页)
外急促:“今上急召尚书令大人,快!” 福伯顿时清明,顾不上寒意,正欲一路小跑过去,却被来人又拦了一道:“请也告知大公子一声!” 等成去非接到消息,父亲已换上朝服随来人去了。他隐然猜测到些什么,点了灯,有条不紊盥洗一番,吩咐赵器传杳娘过来。杳娘算来是母亲的贴身婢女,素机敏,如今人至中年,行事更为沉稳利落。 “大婚所需一切准备妥当?”成去非衣袖仍半挽着,杳娘垂首而立呈报了一番细则。成去非望着烛芯的蓝焰,目光幽深:“若明日娶亲,可能应付得来?” 杳娘面容平静:“即便是此刻迎娶公主,府上也应付得来。” 成去非手底掐着白烛焰心,来回数次,许久都未曾开口。杳娘便静静候着,直到赵器在书房外低声相报:“周家周云行大人来了。” 待周云行进来,杳娘方低首行礼退了。 没有任何寒暄多余的话,两人便这样站着叙话。 “家父刚进宫了。”成去非直言,周云行一阵错愕,明白定是宫中有变,目光便紧紧附在成去非身上。 成去非踱步思忖着,继续道:“你去趟西州城,亲自去,告诉你家大人,严阵以待以防生变,当然,无事更好。”扬州治所在西州城,周云行之父周子良正是扬州刺史,掌长江下游之重。 周云行闻言暗惊,过了好一会儿,方强作镇静试探:“想必尚书令大人一切皆安排好了?”成去非低眉一笑,甚是冷酷:“家父刚刚进宫而已,何谈布置,眼下尽人事听天命而已。” “大公子,”周云行似是想到什么,脸色陡然一变,“尚书令贸然进宫,万一建康王……” 说罢竟兀自一身冷汗,极其不安地望向成去非。倘是宫中有埋伏,后果真是不堪设想,史册上这种旧事不胜枚举。成去非自然明白他所虑,并不以为意,轻描淡写带过去:“这个无需多虑,只要他没昏了头,我让你知会周大人,不过未雨绸缪。” “扬州我们可动的兵马并不多,家父虽贵为刺史,可您也知道,扬州四处皆大将军心腹……”周云行仍是满目担忧,成去非随即接了话: “两日前,荆州许侃早暗中到了建康,今上待他恩重,有他在,短期还出不了乱子,你我能做的不过是有所准备,不掉以轻心罢了。” “大公子所言极是,我这就去西州城。”周云行这才稍稍放了心,说着作揖而退,室内又只剩成去非一人了,窗外乌云仍盘旋而聚,窗内则灯火通明,他缓缓推开窗子,一股寒意直冲窜进来,让人不得不清醒。 边疆此刻亦饕餮着风雪,西北将士摆脱不了战死沙场的宿命,而身处浮华建康的他们,又是否能躲过宫闱的血雨腥风?他任由冷风割过脸庞,此刻唯一能做的,只剩等父亲归来。 太极殿外肃穆冷清,殿檐下两列侍卫一字排开,冰冷的矛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,空气冷得教人战栗。成若敖看见迎面而来的中书令张蕴,两人心照不宣打了照面,只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。 殿内烛光明似白昼,床榻上的帝王已然气若游丝,那具了无生气的身体,再无半点希望可言。皇帝借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,挣扎着起身,努力看清眼前来人时,心下更加慌乱。 第11章 史册上托孤的戏码,今日切身上演,君臣皆怀着莫测的心思,气氛不免微妙。 “你们四位,都是本朝的肱骨之臣。祖皇帝在时,除却皇太弟,你们三个的先祖,也曾同谋国计,共筹大业,”说到此,皇帝眼眸忽变得明亮起来,仿佛那一世的金戈铁马烽火狼烟就在眼前。 “朕,来日无多,尔等却仍同朝为官,”此句像是个转折,皇帝声音又疲软下来:“万望以后各自努力,勿负朕所托……” 眼见皇帝神志似乎又要陷入昏迷,建康王忽哀嚎一声跪着爬了过去,成若敖、张蕴、许侃皆跪在原地,隐约也起了抽泣声。 “等开了春,皇兄必能痊愈,怎可作如此灰心之语!臣弟闻之,犹如万箭攒心,望皇兄勿言其他,只管安心生养才好!”建康王热泪长流,不觉中已握紧榻上那只枯瘦的手。皇帝被他的哀嚎弄得烦闷,察觉出手腕处的暗中力道,更是一阵嫌恶。 这边三人看在眼中,彼此虽无交流却都全然不动,只跟着抽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