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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节 (第1/3页)
孙妈听见了敲门声,愣了一下,别说孙妈,连阿澜都怔住了。 孙妈虎下了脸,对阿澜警告道:“我昨天不在,你是不是有偷溜出去,这时候会有谁来敲你这丫头的院门。” 阿澜想到了昨天遇见的年轻人,但她不敢说,所以只是闷头吃饭。 孙妈觉得秦微澜从来秦家开始就是个面团子,估计也没那么大的胆,将门外敲门的人当做了玩闹到这里来的家仆家的小鬼,骂了几句才去开门。 她插着腰,用钥匙解了锁,猛地一推门就想开骂,却不想门外的客人被她这么一推险些跌倒。青年急急忙忙稳住了自己手里提着的食盒,确认里面的东西没有撒出来后,才不咸不淡地扫了屋内的老妇一眼。 孙妈一见秦青,顿时吓坏了。 陈寒走到了孙妈的背后,打量起年轻的、尚未被逐出家门、真正的秦微青。 他与这间宅子里仍然穿着长袍马褂的大部分人不一样。他穿着立领的中山服,口袋里系着怀表,连头发都是剪过的西洋短发。这样的打扮在孙妈眼里,可以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。或许昨天阿澜被吓到,也是被他的这副不同旁人的样子吓到。 仔细看的话,秦微青与秦微澜的相貌有一二分相似,诸如他们的眼角都微微上扬,嘴唇都也是未启含笑的模样。 孙妈认出了秦青,哆嗦着嘴唇,好半晌才说道:“这不是五少爷吗,您,您不是才从s市回来,怎么来这里?” 秦青端着食盒,对孙妈道:“我来看看我妹妹。” 孙妈第一反应是:“阿澜怎么能劳驾您来看,夫人说过——” 秦青打断了这位老仆的话:“我来看我妹妹,能劳烦您让一让吗?” 孙妈下意识为秦青让开了路,秦青道了谢,提着食盒走了进去。阿澜已经喝完了粥,此刻正坐在凳子上,转身面对着院中逐步走来的秦青,面上有些好奇还有些不知所措。 秦青温柔的笑开,他对阿澜道:“阿澜,我给你带了甜糕。” 他说话的口音里也带上了三分吴腔:“你喜不喜欢甜糕的?” 阿澜张大了嘴,她的眼睛留在了漆盒上:“喜欢的。” 这件事映在陈寒的眼里,便算是秦微澜和秦微青的初遇了。 秦微澜的这段世界影像非常稳定,陈寒甚至走出了院子,能听见这整座大宅里仆人见的闲话。也不知道秦微澜编了这个编了多久,也不知道她生前孤独一人时观察了多久。 这七十多年前的世界,陈寒迈步其中,只觉假可乱真。 她从仆人的闲言碎语里知道了秦微青是秦家这代最出众的子弟之一,十五岁便去了日本留学,和几位开国的领袖甚至能算是同学。从日本的学校毕业后,又去了n市学习,再又旅居了s市一年。直到家中母亲书信,催他回家议亲,他才从s市回家。 陈寒估计他同秦微澜说话时的那些吴腔话,就是他用临近吴市的s市口音在模仿着秦微澜的口音说话。 整个秦家,连仆人都轻视秦微澜。只因她是个戏子出的,说话口音又与旁人不大同。所以不仅仅是没有人关心她,她几乎是被漠视。 秦微青留学多年,诗书礼义他读,民主自由人权他也读。他以平等的视角看家中的仆从,所以更不能以漠视的视角去见他这位血缘上的妹妹。若是真的有错,那也是他父亲的错,和这个被秦家为了顾及面子,强行从母亲身边夺走的小女孩没有半点干系。 秦青觉得在面对秦微澜时,秦家是愧疚的。他想替他的父母,弥补这其中的一二罪责。 秦青的母亲一开始还教责一二,后来见秦青全当耳旁风,便干脆只当秦青是觉得有趣,养着那小姑娘玩。只要不出写出格的事情,她也不再过问。 而由于秦青的回来,和他刻意的保护,秦微澜的日子却变了。 她终于可以走出四四方方的天,被秦青牵着去街上玩耍,和旁的人家一样,扯着哥哥的手,指着摊贩要这要那。 秦微澜第一次站在路边,等到了秦青为她买回来还散发着热气的甜糕时,红了眼睛当场哭了出来。 秦青替她擦着眼泪,细声细语的哄着她:“阿澜不哭,哥哥给你买。” “阿澜喜不喜欢甜糕的呀?” 秦微澜见秦青手足无措,便也舍不得哭了。她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鼻涕,又悄悄的将脏了的手绢藏好,对秦青认真的说:“喜欢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