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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节 (第2/2页)
意地接过糖。 淳于扬笑了一下,突然说:“咦,上次见你,似乎觉得你没这么矮?” 唐缈剜了他一眼,心说刚表扬你一句,你他妈又来找打了,懂不懂礼貌? 见面四夸:夸财、夸貌、夸地位、夸孩子,其他都是犯忌讳! “我一米七六。”他没好气地说。 淳于扬说:“哦?” “哦什么哦啊?” “哦就是哦,没多余的意思。” 唐缈眼睛流动了一下:“算了,我一米七四。” “哦?” “你还哦?我已经很让步了!” “哦?” “一米七三,不能再少了,再少亏本了!” “哦……” “烦死了,我一米七二!你以后还要在南京地面上混的吧?不要赶尽杀绝!” “嗯,好。”淳于扬终于首肯了这个数字。 唐缈说:“话说回来,我长多高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 淳于扬扑哧一笑:“没关系啊,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,是你自己叽叽咕咕说了一长串。” 唐缈叼住糖,在他胳膊上捶了一拳。 淳于扬说:“我给你糖吃,你不投桃报李也就算了,居然还恩将仇报?” 唐缈想了想:“好啊,那我报答你一下,给你提供一个情报。” “什么情报?” 唐缈说:“我们家里昨天已经来了一个人,也说是刚到乡里工作,现在正赖着不肯走,你可能会跟他认识。” 淳于扬猛然刹住脚步,反应比唐缈想象得大:“是什么样的人?” 唐缈和走在左前方的唐好对视一眼,由唐缈说:“挺普通的一人,不高不矮,不胖不瘦,不美不丑,反正就像个乡干部,实际上也是。” 唐好补充:“感觉挺窝囊的。” 淳于扬微微摇头:“窝囊?未必。” 他轻拍两下唐缈的肩膀: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个,但我不认识什么新来的乡干部。走吧,请我喝你家的茶啊。” 他补充:“百惠。” 唐缈掸开他的手:“你不是洁癖么?别碰我。” 四人进了宅院大门,见司徒湖山正坐在院子里用小斧头劈柴,活儿干得极其敷衍马虎,有一下没一下的,好在这儿也没人指望他。 他抬头看见淳于扬,原本懒洋洋的眼神一下子变了,站起身来问:“怎么又来一个?” 唐缈抢着给司徒湖山介绍:“表舅爷,这是乡里初中的老师,叫淳于扬,教美术的。我从南京上船时,就和他同行了几天。” 司徒湖山把小斧头放下,皱眉绕着淳于扬转了两圈,口中念念有词:“淳于……教画画……喂小伙子,你是哪里人啊?” “籍贯苏州。”淳于扬说。 “唔……”司徒湖山又盯着淳于扬的脸看。 唐缈问:“表舅爷你看什么?你也认识他?” 司徒湖山迟疑地摇头:“我倒是不认识他,但是淳于这个姓不多见,又是苏州来的,还是教画画的……嗯,你家长辈中有没有一个三十岁横空出世、独成一家,与北京的曾国选齐名的画坛高人?” 淳于扬说:“北曾南烈’,我祖父就是‘南烈’的淳于烈,但已经去世了。” 司徒湖山击掌大笑:“哈哈,原来如此!你是叫淳于扬吧,以后你爷爷老烈要是托梦,就告诉他你遇见他的故人了,就是十六年前与他一起在苏州文庙前裹着破棉袄,扪虱下盲棋晒太阳的那个!” 唐缈心想什么情况,这两个人居然认亲了? 淳于扬也笑起来:“好。我父亲在运动之初自尽,母亲贫病交加,未能等到平反便含冤而逝,老祖父于今年亡故,我孑然一身,穷在闹市无人问,却还能得到您这样一个故人,老祖父若泉下有知想必也十分快活。” “什么?老烈今年才死?” “对,今年清明过后的事情。” “哎哟喂可惜了可惜了,没去见上一面!” 唐缈说:“等等你们俩别太快,我反应不过来,真的假的啊?” 司徒湖山说:“真的,我和淳于扬的爷爷在一起撕过大字报,一起捡过垃圾,一起掏过粪,他是个百年不出的奇人,只是被时代所误,可惜啊!” “有您这句话,他此生也算有所安慰。”淳于扬说。 司徒湖山显得很高兴,一边感慨世界真小太平世界环球共此凉热,一边招呼淳于扬进屋坐,还吩咐唐缈快去泡茶。 唐好说:“我去给淳于哥哥泡茶吧。” 司徒湖山赶紧一伸手:“不行!” 他抓住唐缈咬耳朵:“拜托你了,千万不要让唐好泡。此人是我旧友之孙,我得保证他的周全,不能让小丫头做手脚!” 偏偏这句话让小丫头听见了,唐好翻个白眼,小声埋怨:“成天到晚血口喷人!”便拎起镰刀要出去割草。 与唐缈擦肩而过时,她也附耳说:“不要用厨房碗橱里的茶叶,用客堂柜子里的。” “为什么?”唐缈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