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劫道 第79节 (第2/4页)
发,纷纷举办悼念共和缔造者宋承予先生的活动。便是颜皞熙一个小小国中三年级学生,礼拜日从学校回家来,也带着创作纪念文章的作业。为了写好这篇文章,他专程向心目中自认最能指导自己的大伯徐文约请教了一番。徐文约倒也没有因为只是个中学生而轻视他,正经抽了点空,郑重坐下对谈。谈论一番后,夸赞道:“你这独立共和、民生平权之论,说得头头是道,是学校里公民课老师教的?” “公民课老师提了一点,不过说得挺模糊。是教国文的江老师,他也管我们男子宿舍,放学了主持读书会,特地讲过国父思想。这篇《悼国父》就是他留的国文作业。” 两人又交流一阵,徐文约道:“你们老师讲得挺好。不过这些东西,一则你如今年岁尚轻,阅历经验不够,故而难以理解。二则么……终究还是有些空中楼阁,好比理想之国、乌有之乡,看不到现实样例,理解不到,也实在怨不得你。就说这平均地权,节制资本,你可以去问问你小叔,他刚替诗画社做了一场乡间观察回来,大概能给你讲讲地权是怎么回事。你也不妨去问问你安叔,所谓资本又是怎么回事。” 颜皞熙疑惑:“徐伯伯你是不是把标识举措的‘平均’和‘节制’忘记了?” 徐文约笑了:“这个么,等你明白了什么是地权和资本,再去学校问老师罢。” 颜皞熙眨眨眼:“那……安叔是资本家么?” 徐文约哈哈大笑:“你安叔连个作坊都没有,是哪门子的资本家?不过他确实常跟资本家打交道,你的问题他肯定能回答。” “那徐伯伯你呢?” “你安叔好歹还有个小破铺面,徐伯伯我呀,就只有手头一枝笔而已。” 颜皞熙又拿着作业去请教两位叔叔。颜幼卿从元宵节跟随陈阿公下田说起,说到自己小时随父兄巡田收租之事,颜皞熙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些,兴致盎然,追问了许多祖父与父亲旧事。末了感叹道:“原来咱们家从前竟是大地主。” “颜氏家训忠厚持家,待佃农并不苛刻。况且历代皆开办义学,回馈乡里,只能说是薄有田产的诗书之家。” 颜皞熙支着脑袋想象一番,这些完全不在他的记忆里,不禁好奇向往。可惜时过境迁,往昔风光烟消云散,最终只能与小叔约定,等放暑假一定带自己去别庄,仔细做做乡间观察作业。 安裕容在一旁拍拍他肩膀:“资本这事儿我只能给你隔靴搔痒讲讲,说不定错漏百出,回头倒叫你被老师同学笑话。你不是跟诗画社上下熟得很,去问问谢鲲鹏,能不能参观参观他家里的造纸厂、印刷厂,实地看看资本家跟工人怎么回事。我记得社里不少人去参观过,他应当是不介意这个。” 颜皞熙高兴得很,直拍自己脑袋:“我怎么早没想起来!江先生的读书会只能放学后在宿舍开,蓝先生提过想来却没时间,我可以替他把江先生请到诗画社沙龙去呀!礼拜日宿舍不设门禁,正好可以邀他出来。” 安裕容听见,与颜幼卿对视一眼,问道:“‘同声’诗画社的沙龙,还每个礼拜都办着呢?” 颜皞熙不明就里,回答:“办着呐。上个月把时间改在了礼拜日晚上,我正愁不凑巧,礼拜日晚须得回宿舍应卯,没法参加,这个月又改回来了,还是礼拜日上午。上一回刚结束‘寒流春耕’主题,眼下正讨论下一期用什么新主题呢。” 安裕容点点头,向颜幼卿道:“听文约兄提起,这两期诗画社社刊改成文艺类书册,已经通过审查,送去谢家印刷厂开印了。” 颜幼卿明白他未尽之言,大约宋承予死得突然,打断了魏同钧许多布置,申城上下全面肃清活动暂时平息下来。然而谁也不知道,江宁葬礼之后,魏总司令会如何动作。是重回申城坚持肃清?还是奔赴前线继续北伐? 抬头向颜皞熙道:“诗画社的沙龙,能不能歇歇,暂且不要去?你如今整日在学堂,一礼拜就这么一天假,不如带着妹妹回来,用心做功课。” “小叔,正是一礼拜才这么一回,机会难得,所以要去哪!功课在沙龙做更方便,蓝先生谢先生都在,正好解答难题。” 安裕容帮腔:“你小叔是想你们了,想叫你们两个回来陪陪他,他不好意思说。” 颜皞熙转转眼珠:“安叔,小叔哪里用得着我们陪——” 颜幼卿只好咳嗽一声,换个由头:“你两个毕竟未成年,到处乱跑,万一……” “哎,小叔,安叔不是常说,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如何如何。作为你的亲侄儿,本人不说文武双全罢,怎么也有自保之力。要不,礼拜日我把妹妹先送回来再去?” 颜幼卿颇感无奈。许多隐情忧虑没法明说,转念一想,当初长兄去世,自己被迫独立支撑,也正是侄儿如今这个岁数。为其挡风遮雨,终须任其栉风沐雨。遂道:“便如此罢。你也确实大了,凡事多动动脑筋,切莫鲁莽。” 安裕容想想自己这个年纪时候做派,不堪回首,更觉无颜教训,摆出长辈模样叮嘱:“记住你小叔的话,万一有事,马上给家里打电话。” 吃罢晚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