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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鸿雪爪 第3节 (第2/2页)
可是此“叶玉棠”手中的却不同:此物通体金光,杖身光滑可鉴;一头坠满玛瑙,盘成一朵暗红莲花。 鉴完这件赝品,叶玉棠再转头,打量这冒牌的自己,自然越看越不顺眼,越看越膈应。 自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,此人不仅无半点警觉,竟睡得比死鱼还沉。 论武功,真的也就只能算平平,充其量甲鱼蛋里充鹌鹑蛋的水准。 说相貌吧,武功不行,长这么好看做什么? 她气极反笑,觉得哪怕不能自证真身,也决不能让这徒有色相的绣花枕头这么舒坦。 心念一转,干脆顺了这柄伪达摩杖,拿来当拐杖使。 路过风洲客栈,一群小孩儿正在窝里横时,只谢琎背着劈折的雪元剑出了门。 她看得有趣,决定给这位眼光甚好的晚辈后生一点小小帮助。 不过她没立刻上前,而是一路蹿房越脊,跟在他屁股后头,在太乙镇上溜达了一宿。 这少年唉声叹气走了多久,叶玉棠跟了多久。 最后,她惋惜道:耳力这么差,还屠榜呢。 适逢五鼓时分,雪洲客栈出了轮小舟。她从梁上下来,也没惊动青龙寺小沙门。 沙门见她,以为是一早便上了舟,还笑着道了句,“郁施主,早啊。” 她也说,“我接个人去镇外。看到前面那少年没有?” 沙门一看背影便认出来谢琎来,自以为看破女施主凡心,会心一笑道,“看到了。” 说罢放缓了杆,慢慢接近谢琎。 叶玉棠便是这么将谢琎叫上船来的。 说起轻功,谢琎是真的不怎么样。 这个不怎么样已经相当温柔了,真的不冤枉他。 若是她是个歹人,这几个时辰里,他纵有千条命都不够死的。 剑老虎不是说什么“闲居常怀振卓之心”吗,怎么八年过去了,这届学员比当年还差? 当年她做龙头,调|教长孙茂一月功夫便屠了终南榜。那会儿的长孙茂,怕是都能跟面前这小子打个四六开。 说起这个……也不知道长孙茂武功长进了几分,如今过得如何? 怕是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吧。 船行至镇外,月桂没了踪迹,荒芜堤岸边长了几株柳树的地方,背后有个篱笆院子,便是铁匠铺。 下船时,谢琎念她腿脚不便,先下船来,准备搭她一把。 哪知她撑起达摩杖,和他错身便上了岸,走得比他还大步。 走出两步,叶玉棠突然想起,回头问他,“你是外姓弟子?” 他说,“我虽在雪邦门下,使得却不全是雪邦功夫。我若想改叫江琎,庄主也未必乐意。” 叶玉棠说,“有趣。” 说了等于没说。 看她也不擅长聊天,谢琎决定再多唠两句,“当初武曲叶玉棠前辈也曾做过五门弟子,便是入过凤谷,洞庭,终南,远到过日月山,最后拜在琉璃寺弘法大师座下,也不曾见她改姓裴尹阁,更不曾有过法名仙号。” 叶玉棠心想,其实她法名倒是有一个,不过实在羞耻到说不出口,所以你不知道。 她顺杆儿往下爬,随口答了句,“厉害。”依旧毫无感情色彩。 谢琎发现和这姑娘彻底聊不下去,大抵是气场不和,索性不再开口。 但他随即发现,这姑娘也不大爱搭理他,径直穿过篱笆,推开虚掩的门,也不见得要等他一下的意思。 只好快步跟上。 屋中并未点烛,除却煅炉中焚着大火,就只铁砧上方燃着一盏油灯。灯上架着口小锅,煮沸了水,里头煮着什么糊糊,铁匠就坐在旁边,就着锅吃。 叶玉棠叫他大名:“毛飞廉!”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,喊得毛飞廉一个激灵,回头来说:“唷!这么早?铸剑还是——” “补剑,”叶玉棠回头示意谢琎:“剑。” 谢琎忙将雪元剑递给她。 她横握剑茎丢给毛飞廉。 毛飞廉一手接住,尚未看清,摸在手里便立刻知道了:“雪元?” 紧接着他将剑出鞘看了眼,哟嚯,连里头开的宝刃都掉了拇指粗的口子。 “折在什么宝器手头?” 叶玉棠晃了晃手头达摩杖,“就这。” 剑老虎不敌弘法大师,不知剑老虎知不知道? 毛飞廉只觉得好笑,“真罕见。” 谢琎一阵紧张,“毛师傅,能补不能?” “补倒是可以,这长安道里也就我能补一补了,不过得候上个两三时辰,能不能等?” 谢琎心中大喜,“自然能等!” 毛飞廉拿在手头琢磨一阵,便将它送入锻炉,烧至发红渐蓝,几次往炉中回火。 叶玉棠立在一旁问道:“可与户|撒|刀比重的二尺八寸剑,你这里有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