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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 (第2/2页)
问。 “赶骡车,从官道走。子时一过就得出发了。” “辛苦你了,这样叫你抱着我真不好意思。” “不好意思,哼,”他说,“你不知自己脸上的表情多快活。” 严锦搂着他的脖子“吃吃”发了笑。 他也笑。一直抱着她。 女人很轻,软得像只猫。窝在他怀里,暖暖的,柔柔的。他手臂上不敢太用力,怕伤了她这身水做的肌骨…… 走着走着,有了光。 大山被丢在了身后。 他们终于上了官道,汇入了赶集的人潮。 感觉没走多久,就看到县城的门楼子。 天已大亮了。 离开被诅咒的阴郁山村,严锦心中豁然开朗。 她脱下虎皮坎肩,叠好放进篮子里。随着丈夫一起进了城,往指定的集市赶去。 市街绵延五六里路。 东头卖的是小物件,粟谷、尺布,梳子,搭扣儿……西面是卖活物的,牛马鸡鸭自不必说,还有卖奴婢的,卖妻儿的。 夫妇二人在中段占到一个位置。摊开布头,把野兔子、蜂蜜放在上面。阿泰说:“你乖乖坐着,我去买些包子来。” “人家会不会以为我是被卖的,把我拖走?”她装作开玩笑的样子问。声音却发了紧。 他的脚步顿住好几秒,矮了身子对她说,“莫怕。” “我又不怕!” 就是想起那会在人市的经历,一阵阵心惊肉跳……而已。 阿泰望着她的眼睛,“等会再吃吧,你饿不饿?” “我一点不饿。你呢?” 他不说什么,坐了下来。 不一会儿,有人来问津了。未张口,先对严锦的脸盘子发起了呆。 不知何时,四周人都在窃窃私语:“好俊的小娘子啊。” “是,咱们县里怎有如此美人?” 没过多会,对面楼上茶局子里,有富户遣了下人来问:“一千两,卖不卖?” 阿泰眼里结着冰,龇着牙说:“再敢放屁,老子拔掉你的舌头!” 他的样子太恶了,像地狱的魔王。 周围孟浪的、好奇的、惊艳的、勾了魂的,全都灭了心思。不敢再造次。 严锦碰碰丈夫,嘻嘻地说:“一千两呢,我升值啦。” 丈夫板着脸,一点不想睬她。 不多久,他们的东西卖了出去。 蜂蜜是稀罕物,连罐子卖了一两银。四只野兔也卖一两。 按购买力算,一两银相当前世二百元。对于农家而言,也算一笔不小入账了。 他带她去吃早饭,逛街买衣裳。 家里还带出来十两银,想买什么都尽够了。在成衣铺里挑了几身厚薄衣裳,又买了几尺布。 菱花镜儿,香袋儿之类的小物件,也是看中了就拿上。 他们走在街上,无数的眼睛盯着瞧。 女人生得太好了。一身粗布陋裳难掩沉鱼落雁之貌。 没进宫做娘娘真是可惜了,人们都说。 也有人说,也亏得嫁了这样的男人,不然搁谁家都是祸水。 阿泰没有表情。 脸上很有光是自然的。她无疑是最强的男人才配拥有的女人——雄性的虚荣得到强烈的满足,恨不得向全天下炫耀炫耀。 但是,心里也很不爽。越多男人瞧她,他心中就越嫉妒。心里酸得一阵阵痉挛。很想捶打胸膛,怒吼着告诉他们:“这是老子的女人,谁敢再多看一眼,把你眼珠子抠出来!” ——心情矛盾极了。 这种煎熬持续到正午,他宣布停止逛街,早点回家。 两人下了馆子吃饭。点了两碗馄饨,割了二斤牛肉。吃完就不再耽搁,立刻返程。 官道上行走的都是别村别镇的生面孔。几乎没有李家庄的人。 他们被诅咒之后,彻底滑落到阴暗的深谷中了。 到底是什么诅咒——严锦耿耿于怀。 走到他们先前出山的剪径,阿泰拉着她踅进去。 后头有个憨直的老汉喊住他:“大兄弟,里头不好走!桃花岭上都快成老虎窝啦!你老实些走官道吧!” 阿泰回头说:“无妨。我骨头硬,老虎咬不动。” “嘿,狂妄小子!你哪个村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