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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 (第1/3页)
她本以为,来人会是与她最熟的杨无邪,却猜错了。进门那人长着一张阴阳脸,白的那边很白,黑的那边黝黑,正是师无愧。 他转达完苏梦枕的意思,居然犹豫了一下,出言安慰道:“姑娘不必担心,我们都在那里,你吃不了亏。” 师无愧经常出外办事,不比杨无邪常驻楼中。但他毕竟是苏梦枕亲信,和她亦很熟。她一边往外走,一边笑道:“哦?我们是指谁?” 师无愧道:“就……我们几个楼子里的老兄弟,姑娘都认识的。” 苏夜微微一愣,心想原来如此,笑道:“照这么说,你们是要合力保我了?” 时值寒冬腊月,但只要她一笑,便如鲜花当面盛放,娇嫩的像能掐出水来。师无愧看着她的笑,忽然有些不好意思,仍老实回答道:“其实公子就在那里,绝不会有事。我们只觉得,如果朱刑总咄咄逼人……” 苏夜知道自己人气很高,却不知高到这个地步,倒生出些许愕然,愕然之后,便微笑道:“我明白,你们怕我遭人欺负,对不对?多谢你们的好意。” 师无愧安慰她时,并未将事情想清楚,结果被他三言两语,问出楼中诸人力挺她的打算,只好苦笑道:“姑娘言重了。” 苏夜刚走进黄楼侧厅,便看到坐在客座上的一个胖子。这胖子人过中年,圆头圆脑,整个人就像个大皮球,胖的肥肉都垂了下来。他走动时,不像人在走路,而像球在滚动,感觉又沉重,又轻灵,很是奇妙。 他正是刑部一把手,掌握用刑审讯事宜,号称“笑脸刑总”的朱月明。单看他满脸堆笑,笑的肉都堆堆叠叠,便知这外号名副其实。 苏夜更听说,他能够根据面对人物不同,随时变化笑容,时而慈和,时而谄媚,时而拥有发自内心的愉悦。笑容便像他的面具,阻止他人窥视他真正想法。在她认识的人里,无人见过朱月明露出别的表情。 朱月明现身时,身边往往带着几个粉雕玉琢的美少年,抑或阴郁深沉的亲信。但是,今日站在他背后的,却是六名佩着腰刀,穿着武官服色的带刀侍卫。 楼中“四无”都在这里,还有茶花与沃夫子,却没见五大神煞。他们或坐或站,神情大多十分平静,直到苏夜走进来,才略有改变。 苏夜容貌向来引人注目,走在大街上,都有人不停回头,贪看她的美色。朱月明乍一见她,也没能做到稳如磐石,向她再三打量,陷在赘肉里的眼睛忽地针尖般闪了闪,赞赏道:“不愧是苏公子的师妹。” 他当然不是良善之辈,正直之士,否则怎会任用任氏兄弟。但苏夜看着这满脸堆笑的人,不好回以白眼,只好也向他笑了笑,走到苏梦枕右手边坐下。 苏梦枕待她落座,方淡淡道:“人已经来了,有什么话,就请讲吧。” 事实上,人人心中都是雪亮,知道苏夜不仅没杀人,甚至没伤人。朱月明若为她“干涉公务”,就亲自来金风细雨楼要人,那一定是疯了。不过她惹了蔡太师亲信,又有得罪方小侯爷的嫌疑,亦难以一笔抹消。 朱月明此来,只为当面警告她,让她知道事情何等严重,以免日后惹出更大麻烦。到那个时候,他和苏梦枕都会很难做。 若苏夜真杀了任劳、任怨,那么他反而会置身事外,等待喂养那两人的手做出行动,轻轻放过,抑或给予苏夜狠狠一击。 然而,苏夜态度极为强硬,刚开口,便拒绝承认她有错。他和和气气地叙述,告知她任氏兄弟地位何等重要,办事何等干练。她居然毫不理会,抓着他们滥用酷刑之事不放,并指出他们任由尸体躺在后园,不验尸不调查,是居心叵测。 朱月明语气逐渐转变,语意中隐含威胁。苏夜不惊反笑,痛快地道:“朱刑总,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。以后他们两人的安危,由我一力承担。” 朱月明肥肉一耸,仍带着那和气笑容,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 “他们若死了,一定是我下的手。哪怕他们喝水时活活呛死,也算我的责任。如果自杀,也是我行凶逼迫所致。你不必另寻凶手,直接找我就成。” 朱月明笑容愈盛,口唇微动,似乎要说话。苏夜生怕他再叫苏公子,连忙又道:“你们休要牵扯金风细雨楼,更别扯苏师兄。说来奇怪,我遇上的人,时常一口一个令师兄,好像不这样就不能说话。难道我有带上我师兄,去六扇门找你们的事吗?” 苏梦枕听到这里,终于微微一笑。这笑容转瞬即逝。他就那么坐在主座上,如同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,偶尔以手掩口,发出短促的咳嗽声。 朱月明笑问道:“苏公子,你听听令师妹的话,这像样子吗?你至今一言不发,难道她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?” 苏梦枕终于开口,吐出一个如有千钧重的字,“是。” 这个字出口,顿时举座皆惊。朱月明脸色微变,却于瞬间恢复正常。其他人反应剧烈许多,几乎都愕然望向楼主,简直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。 但是,没有人比苏夜更吃惊。 她一直正对着朱月明,此时终于微侧过头,瞥向苏梦枕,想要看清他的神情。苏梦枕一反常态,回望了她一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