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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节 (第3/3页)
立刻感受到温度骤降。 正当此时,一缕轻风袅袅带起薄色烟纱,隐约已见窗边有人卧坐其中。随即,两名绯装宫女动作轻巧地挑开左右纱幔,露出卧坐凭栏的鲁太后。 不论各宫主子脾气如何,侍候宫中贵人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好差事。然而上辈子的温浓混得并不好,等闲好差轮不到。她不曾服侍过鲁太后,但太后鲁氏此人,她远远还是瞄过几眼的。 今日太后云髻高挽,金钿累丝白珠镶玉,华而不艳贵而不俗。她一袭红墨宫装,外夹轻软水绉纱,长裙延地,盈腰束裹。细看眉眼,桃腮翦瞳冰肌玉骨,那是倾国倾城的牡丹绝色。 尽管打扮雍容成熟,可鲁氏到底还是太年轻。 少帝五岁生辰未过,而他登基才满两年。作为小皇帝的嫡亲生母,鲁氏倚仗信王对少帝的扶持,母凭子荣登太后宝座,彼时尚在桃李年华,妩媚青春。 “你回来了。”太后抬眸,笑靥宛若沐春的暖风拂动心芳,直把人的神魂给勾走了。 温浓被勾得出神,后知后觉发现容从已经踱回太后身边,接过宫人递上的软帕为她擦拭双手,弯低回话:“回禀娘娘,奴才把温浓姑娘带到了。” 这个名字并未引起鲁太后的丝毫反应,像是从未耳闻,直到她慢半拍地转过眸子,盈盈秋光轻轻滑过温浓的脸庞:“哀家记得,这是信王送进宫来的姑娘……” 她声音停顿,复而微笑,笑意温柔得令人生不出半分芥蒂:“来,过来让哀家瞧瞧。” 温浓心头微紧,面上不敢怠慢,乖顺凑到她跟前,让她瞧个仔细明白。 鲁太后容色未改,细语温声:“宫舍住得可习惯?” “回娘娘的话,奴婢住得很习惯。舍下的姑姑、嬷嬷待奴婢很好,其他姐妹认识的时间虽说不长,可都相处很融洽。”她轻声答腔,温顺间透出一丢小紧张。 这很正常,不紧张才不正常。 “应分的,待你好是应分的。”鲁太后明眸一转,正色说:“信王送你入宫,便是要你得宫中庇护。哀家执掌凤印统领后宫,自是责无旁贷。今后倘若有人敢胆折辱,哀家便是你最大的护盾,你且宽心住下。” “……” 慢着,陆涟青说宫中自有人照应,这‘人’莫不会是在说太后吧? 温浓的表情险些没绷住,万幸容从适时提点:“娘娘宽恩,还不谢礼?” 温浓立刻八哥学话:“奴婢谢娘娘恩典!” 看她拜得五体投地,惹来鲁太后宽心一笑:“其实哀家早几日便有意传你见见,只是陛下生辰在即,哀家忙于生辰宴的安排,一转眼便忘了。” 听见耳边的吁叹,温浓马上想到她说的是白露之后,小皇帝的五岁生辰。 这一年的生辰宴很特别,久居深宫的小皇帝开始有意识地憧憬宫外的多彩缤纷,一向溺子无度的鲁太后破例邀来民间极负盛名的戏班子进宫献技,在宫廷戏乐之外另行增设民间大热的戏目,以供小皇帝兴味所取。 如未记错,过完这场生辰宴,陆涟青即将着手掀起一场腥风血雨。 因为就在这场生辰宴上混入一拨意图不轨的刺客,大胆行刺当朝最为权势滔天的摄政王。只不过宫廷守备极为森严,人没杀成,这场骚乱反成陆涟青大施拳脚的借口,用以斩杀一批面和心违的反对者。 彼时摄政王也才代政两年,纵然明面上的朝堂一片清和,背地里偷鸡摸狗耍小动作的人仍有不少。 温浓听她提诞辰,寒毛唰唰竖了起来,果不其然鲁太后就往下说:“这趟采选办得对,近两年宫里紧缺人手,就连永福宫都不例外。你是信王送进宫的人,哀家放心。正好陛下的生辰宴还需人手,你来永福宫,往后便跟着容从,好好替哀家办事吧。” 跟着容从? 温浓下意识往边上偷瞄,正见玄衣太监耷眸一扫,唇边牵起的笑意抖她一身鸡皮疙瘩,温浓毛骨悚然道:“可是舍里的嬷嬷和姑姑们都说要学好宫里的规矩,至少一年半载才能侍候各宫贵人……” “宫里的规矩,来永福宫也能学。不懂的地方,容从也能教你。”鲁太后轻摸她的发旋,仿佛是在逗小猫:“你若还有顾虑,回头哀家差人前去尚事监,照着规矩把你调配过来便是。” 这事明显是靠容从去办,他比鲁太后考虑更多:“是否应该先去请示信王殿下?” 鲁太后动作一顿:“哀家要的人,他不会不给。” 陆涟青当然不会不给,当初那么大张旗鼓送她入宫,只怕正是为了引鲁太后主动找上门来要她的。因为鲁太后是皇帝生母,通过这层关系接近皇帝更容易,而陆涟青的目的却是要她不受怀疑地接近小皇帝。 温浓可算会意,与其为了穿插眼线重新铺设,不如直接走明线。只要她与信王的关系足够透明,鲁太后不仅不会拒之千里,还会主动将她招揽身边。因为后宫是她的领域,鲁太后不会放任任何人的棋子脱离视野,搅乱她的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