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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节 (第2/2页)
明明出门前还检查过一遍行李。 入夜后的峰顶,寒意透骨,一个帐篷,两个人,如何安顿? 显然, 傅衡光也和她想到了同一个问题, 他背对着群山, 日光渐渐消失在天际, 他的双眼看起来格外深邃, 在很深的地方似有笑意:“那今晚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。” 他话没有点透, 但她一下就听懂所谓“委屈”的含义,面红耳赤地低下头:“没事。”声音更低,“反正又不是没有一起……睡过。” 空旷地带, 明明有山风掠过林间, 偶尔还会有归巢鸟的叫声,然而在那一瞬,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, 只剩她的轻声细语,哪怕再轻,还是一字不落清晰地传到傅衡光耳中。 他们确实“睡”过, 而且还不止一次,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。 那时年纪小,没有男女之防,她玩困了就喜欢窝在他床上睡觉,用他的枕头,盖他的被子,还把他挤到角落。 卧室是很隐秘私人的空间,平时亲戚家同龄的孩子过来,都会被挡在门外,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成了例外,不仅进了门,还把他的床给霸占了。 小胳膊小腿的,软软一个小人儿,睡得那样香甜,哪里忍心把她叫醒,赶出去? 周星辰见他眯着眼,眼神悠远的样子,想也知道是在回忆小时候的事,某些细节实在有点羞人,为了阻止他想得太深,她指着他身后:“快看,金星出来了。” 傅衡光没有听她的话回头去看,反而是盯着她,格外的意味深长,像看进了她心底。 “水、水星也出来了。” 日落后,将暮未暮时分,天色还没有全黑,这是观测金星和水星的最佳时刻之一。两颗星从地平线上升起,升得不算高,很快就会在视野里消失。 他还在继续看她。 她继续没话找话:“你知道金星因为出现的时间不同,拥有两个别名吗?” 傅衡光终于有了反应:“启明和长庚。” 金星清晨出现东方,称为“启明”,傍晚在西边,称作“长庚”。它的亮度仅次于月球,有时候在白天也可以看到,在天文学还不怎么普及的年代,金星和太阳一起出现在天空,被很多人误以为是罕见的“日月同照”。 暮色渐深,灰蓝色的天空上,很快坠满了繁星。 远离城市,大气稀薄的远郊峰顶,入目的每一颗星星都如钻石般晶莹透亮。 傅衡光从包里拿出三角支架、赤道仪和寻星镜等器材,周星辰则是迫不及待地用简易双筒望远镜看了起来,等她过足眼瘾,他那边也差不多把望远镜安装好了。 “要喝点水吗?”她看他嘴唇干干的。 他“嗯”一声,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来,周星辰蹲在他旁边,拧开保温杯的盖子,慢慢往他唇边送…… 傅衡光低下头来,喝了几口,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手腕上,“好了。” 清水润过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,却莫名温和。 周星辰握着保温杯,不动声色地盯着望远镜看,实际上是在看……他的手。 在她的印象中,男人的手和女人的不一样,要大上很多,有些粗糙,禁不住细看。可他的手指节修长而分明,指甲修剪整齐,加上皮肤又白,看着竟很是赏心悦目。 她想到以前在梅姨工作的中医院,曾看到一幅宣传画:中医可以根据手指的月牙儿(半月痕)判断一个人的健康状况,如果一个人除了大拇指外,其他手指都没有月牙儿,那么他很可能会……肾虚。 余光又偷偷地落在他指甲盖上,一个个地数过去,一共9个月牙儿,而且都是奶白色的。 颜色越白,表示身体越好。 难怪一路上山都不带脸红气喘的。 傅衡光已经把望远镜安装好,正调试着各项数据,见她望着自己发呆,唇边酒窝浅浅,好笑地轻弹一下她额头,“回神了。” 她懊恼地瞪他一眼,捂着额头,其实不疼,只是下意识的动作。 “疼了?” “疼,”她用力眨眨眼,“疼得眼泪都出来了。” “我看看。” 他好像当真了,正要凑过来看,周星辰连忙躲过,“现在没事了。” “真没事?” 她坦白:“我刚刚骗你的。” 他神色松缓下来:“幼稚。” 怎么感觉他的语气听着好像有一丝纵容的意味? 周星辰抿唇笑笑,翻出笔记本电脑,和望远镜连接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