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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节 (第2/2页)
出狱,李客未与他见一面便又匆匆离去,只留了一封信,让他去戴天大匡山求学,后来李白隐居数年,先生说已无东西再可教授,遣他出去游历山川。是年,李白二十四岁。 “后来,吴指南病逝,我将他埋在了洞庭湖边,再后来的几年内,我经常会梦见他,梦见他多次说想回家,我总是自责,将他一人孤零零的留在那里,不过总有一天,我会带他回家的。”提起旧友,李白似乎十分痛苦,他面上看似平静,眸中却已惊起滔天海浪,久久不能平息。 许萱紧紧握住李白的手,他当时无依无靠,唯一的好友还离他而去,她不是他,不会知道他当时是用怎样的心情将好友埋葬,一定是非常的悲痛和无助,但他并没有一昧的沉浸在那巨大的痛楚之中,他的内心是强大的。 或许幼时过早的独立,促使着他在面对任何事情时,都面不改色,无论内心承受着多么大的疼痛,他迫使着自己冷漠以对,他的才情,他的骄傲,让他如何也低不了头,不能展露一丝的脆弱。 很累罢?所以两人初识时,她完完全全的看不透他,似乎有着好几副面孔,每一副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。 “你恨他吗?”许萱轻声问道。 李白知道许萱问的是谁,若最开始李客选择将他留在自己身边,或许今日的李白,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,整日无所事事。 他先是露出茫然的神色,而后断然的摇了摇头:“不恨罢?我也说不清楚,若不是当年他将我丢在戴天山读书,我也不会有今日,他也是了解我的,除了饮酒作诗,我再也不会其它,我不像大哥和三弟,天生就对行商有兴趣和天赋,我做不来。” 他是不同的,无论是父亲,还是兄弟,对他都是避而远之,生怕做了他路途上的绊脚石,仿佛不是同类,被阴差阳错的安排在了一个家庭里,又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。 许萱明了,李白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,这一路走来,李白结识了许多人,也折服了许多人,但唯独不知该怎么与亲人相处。 “可是,总要面对的不是吗?若真的一生不相见,李郎当真不会后悔么?”许萱安抚着他的情绪,他只是不会,并不是不想。 李白沉默了片刻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,长出了一口气,道:“也罢,既然来了,哪有不见的道理,明日再说罢。” 李白说完,便要脱衣睡觉,许萱忙制止了他,望着他投来的不解的目光,许萱轻声道:“他一定也听说了你回来的消息,此时定然在院外观望。” 李白没有吭声,许萱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,柔声道:“去见他一面吧,夜里很冷,让他睡个好觉。” 李白坐着未动,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着许萱的,似乎很紧张,也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。 许萱笑着帮他穿好衣裳,替他拿了大氅披了,又拿了一件衣服递给他。 李白接过,仍是站着未动,许萱推了推他,他才抬脚往外面走去。 朝青暮雪正守在门外,见李白出来便问道:“郎主可有何吩咐?” 李白没有说话,他抬眼看向一棵树后,有人在黑暗中悄悄探出一颗脑袋来,许萱走出来,将朝青二人唤入屋内,关上了房门。 李白站了片刻,那树后的人好像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,他终于抬脚往那边走去,藏着的人似乎觉得自己被发现了,忙转身要离开。 “我看见你了。”李白忽然道,那人听见声音惊了一下,不再动了。 李白走到他身后,见他衣着单薄,应是已经睡下,听见消息后急急忙忙跑来的。 李白转到他面前,将手里的衣服往前递了递,李客低着头,连忙摆了摆手,语无伦次道:“不......不用......我不冷......” 李白见他明明冻得嘴唇发白,便将衣服强行塞到他的手中,道:“你穿上罢。” 李客只好接了过来,囫囵的披在了身上,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儿子一眼。如今他的儿子比他要高了半个头,从前他从昌明离开时,李白也才到他腰间罢了,时间过得真是快啊。 李白低头看着李客鬓间的白发,上次在安陆遇见时,还没这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