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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节 (第1/3页)
进了屋里,刘老大道:“老三,你先缓口气,慢慢说,说清楚。” 刘老三喘匀气,把去县衙的事一说。 刘父苍老的双眼,盯着刘老三,问:“你确定没听错?这事儿要是错了,那我们刘家就是一个笑话。” 刘老三道:“千真万确。” 闻言,刘父脸上并没有丁点欢喜,他是怕了,万一是衙役哄老三的呢?早上村里人看笑话一样的眼神剌得他心尖一抽一抽的,他怕再来一次,他没那个脸出门。 刘老大估摸着爹的心思,道:“爹,要不请五叔跟着一起去看看。”五叔是他们刘氏族长又是里正,跟衙门里的人也有些交情。 刘父点头同意,亲自去了一趟刘里正家,原想着次日再去。那想刘里正比他这个当爹的还性急,赶了牛车急吼吼地往县城赶去。 天黑后,刘父满面红光地回到家。让刘母杀鸡待客,留刘里正吃饭。刘里正喝着酒大着舌头直嘟囔,刘父养了个好儿子,有出息。 庄户人家有个响动,四邻皆听得见,何况刘家并没有遮掩。隔日,村里的人你提一把菜,她拿几个鸡蛋,齐齐上刘家来贺喜。热闹一天后,晚上躺在床上,刘母担忧道:“老头子,你说老二不会记恨我们吧?” 刘父拍着床板,“他敢,我是他老子。” 刘母道:“敢不敢不说,心里怨不怨恨又是另一回事。他要是对我们只是面子情,里子全无,你能咋办?” 刘父的眉头打起结,儿子长大又分了家,他还未必能摆得起父亲的架子。 刘母又道:“要是老二连面子情也不顾,你能咋办?村里人还得骂我们一声活该。当初我们怕他读书败了家,差不多是把他撵出家门的,让他自生自灭的。” 刘父瞅了她一眼,“不是分了他田地和房子的吗?” 刘母嗤地一声,“就二亩田还不是好田,房子是老房子不挡风不遮雨。” 刘父可不认为自己有错,吹胡子瞪眼睛,“这怎么能怪我们,家里就这么个光景,总不能为了他读书,大家不吃不喝吧。” “那老二有出息了,你能跟着享福?”刘母哼道。 刘父不至眉头打结,连额头上的皱纹也打了一层又一层的结,想着儿子有出息,他这个老子享不到福,心里就难受,嘴上却道:“老二不是那样的人,他孝顺着呢。” “孝顺?我们把他赶出来有将近十年了,这十年我们都没管过他,你又不愿意见他,除了过年,他甚时来过,过年来时也是躲在人后面。如今他长的啥样,你说得出来吗?” “那你呢?你说得出来吗?”刘父瞪着刘母。 刘母让他噎得说不出话来,有些气恼,不想理他,但想着嫂子白天说的话,又打迭起精神,“既然当初没给他娶上媳妇,如今我们补上不就成了。” 刘父闻言,眉结松开,笑了一声,“这是你们婆娘的事,你先把人挑出来,等他回来看看谁合适就成亲。” 刘母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刘父,嗔道:“咋这么憨呢,娶媳妇那能他说了算。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我们拿主意就好。” 刘父脸上有些犹豫,“老三大了,让他自己挑个吧,要过一辈子哩。” 刘母变了脸,嘴角撇得老长,“就怕他回来挑个寡妇。” 刘父大吃一惊,整个人坐起来,“寡妇?” 刘母点了点头,“刘芦家的那个寡妇把我们老三勾得神魂颠倒,要不这么多年,老三也不会不成亲。” 刘芦几十年前就去死了,留下媳妇和二个儿子,一个是半大的小子,另一个尚在蹒跚走路。刘芦家的含辛茹苦养大一双儿子,不想长子刚成亲没多久就得急病去了。她恨死了媳妇木氏,恨她克夫,是个丧门星,原打算把她撵回娘家。不知谁多了一句嘴,刘芦家改了主意,硬是不放木氏归家,留她在刘家做牛做马养活她和小儿子。好不容易小叔成了亲,木氏以为可以歇口气,不曾想上自婆婆下至小侄儿俱拿她当外人,有好吃好喝的都背着她吃喝,重活累活也落不下她。 刘父想了一回,道一句,“也是个可怜的。” “可怜啥?她就是个克夫命,该做牛做马抵了人家儿子。”刘母雌虎发威,手指指着刘父面前“你不会想着让她进我们刘家的门吧?” 刘父拍开刘母的手指头,“瞎扯啥呢,我们老二可是个读书人,童生老爷,那能让他娶个寡妇呢。” 刘母脸上一愣,想着嫂子说的人原也是个寡妇,心里发虚,脸上就露了痕迹,让刘父看出来,冷笑道:“怪道你今晚说了一车的话,原来是有了打算。我不管你找谁,反正寡妇不能娶进我们刘家的门,你看着办。还有你那嫂子的话少听,她就是人精,那有好处那有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