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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6节 (第4/4页)
己从前所为的悔恨,通通转移到白马身上,对他的感情更加复杂深切。 孟殊时不想伤害白马,故而想出一个迂回计策,再三确认在邢台战场上找到的,确实是岑非鱼的尸体,就将那尸体一路带到乐平。 此日,孟殊时命人将岑非鱼的尸体抛在乐平西门外,再下令让弓箭手将这尸体团团围住,自己则站在城下喊话,要白马出城投降。 春日淫雨霏霏,天地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素纱所笼罩,万物都朦朦胧胧的,仿佛梦境。 孟殊时伫立沙场上,眉头紧蹙,眉间有一道深刻的悬针纹。 他望着城门,并不确定,以白马那般冷静睿智,会不会明知这是陷阱,而不管不顾地冲出来。他盼着白马到来,因为想要保他性命;他害怕白马到来,因为不愿看到他对岑非鱼的深情。 乐平城中,军营里一片死寂。 陆简抱住全副武装的白马,“这分明就是陷阱,你不能去!” 白马歇斯底里地大喊:“那是岑非鱼!” “那只是岑非鱼的尸体!他已经死了,人死成灰,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陆简从不知道,白马会有这样的巨力,他紧咬牙关,抱着白马死不松手,“赵灵,你他娘的清醒些!你忘记岑非鱼临行前对你的嘱托了?你难道要他死不瞑目?” 白马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双眼空洞得如同死尸。他突然放弃挣扎,用一双冰冷的手抓握住陆简的手,试图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,道:“我真的疯了,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,只想和他死在一起。” 陆简按住白马的肩膀,强迫他与自己对视,质问他:“你看着我,扪心自问:如今我军只有你一个主将,你不顾自身安危,难道也不顾兄弟们的生死?” 白马失笑摇头,颓丧地说到:“我从来就不是个好将军,你们跟错了人。现在都听我的,全军解散,各奔东西;往后都不要打仗了,纵使仍要参军,也要擦亮眼睛,别再跟着像我一样的废物。” 白马说罢,猛然发力,一下挣开陆简的桎梏,提枪翻身上马,但凡遇到有人出来阻拦,便一枪将人挑飞。他如同一颗流星,径直冲出城门,闯入孟殊时的包围。 乐平西门外,两军对峙。 孟殊时麾下,黑甲弓箭手浩如汪洋,手中锋镝闪着寒光。 城门前,弓箭手严密的包围圈中,一具穿着大红喜袍、戴着金盔金甲的腐尸,脸面朝下,静静地躺着。 白马甩开马缰、抛下银枪,一个踉跄跪倒在那尸体旁边。他战战兢兢地伸出手,试了许多次,始终不敢将身前的尸体翻过来。 孟殊时举起手,示意兵士放下弓箭,策马行至白马面前,道:“赵灵,大势已去,莫再抵抗。只要你全军投降,我保证不动你的人。” “滚开!”白马闻言头也不抬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身前的尸体,借着这股怒气,一把将那尸体翻了过来。 然而,那尸体多处被刀剑划伤,浑身都插着利箭,毫无遮掩地摆放了大半个月后,身上已生出蛆虫,面目肿胀溃烂,根本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模样。 “孟殊时,你又使诈!”白马松了一口气,挤出一个笑容,“不过,我要感谢你。上回你用假尸体骗过赵王,助我父逃出生天,我感激你。这回你故技重施,虽是为了将我诱入陷阱,但我仍旧感激你。因为,此人不是岑非鱼,我一眼就能看出来。” 孟殊时觉得白马已然丧失理智,沉声道:“他就是岑非鱼。” 白马瞬间暴怒,大吼:“他不是!” 周围的弓箭手见状,纷纷搭箭上弦。 孟殊时喝止手下的动作,跳下马来,全无防备地走到白马身边,躬身下去,扯起尸体上的金甲,问:“这是什么?” 白马冷笑:“一件寻常盔甲。” 孟殊时扯掉一块肩甲,问:“这又是什么?” 白马:“一件寻常喜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