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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没人愿意担的苦差。来往一千里不说,人送到就是个分内差使,送不到却要惹一身腥。谁都知道,那首夜郎梆子《沙海谣》唱的就是云白鹭的亲爹云放江兵败北夏的事:五万兵卒无人生还,边境线从北边大漠南驱百里。两年光景,军中重镇沙海已经成了榷场互市、递交岁赐的地儿。 一丝风将云白鹭脸上的纱巾撩起,薄唇一抿,贺三省见她细眉冷淡眼难得露出了笑意,“你认得谢蓬莱?” “十几年前在老家见过一面,那会儿我还没从军。”贺三省粗犷的眉间满是不解,“这么个神童,怎地来了沙海?”沙海漠北苦寒潦困地,莫说当个知县都不划算,她还仅仅是个典簿。 人都说“宁乘青舟向江南,莫乘骖騑出云亭”,本朝人不爱舞刀弄枪,当官的只要有点门路就钻营到江南好摸蹭油水,哪怕在那儿只是当个七品小官,也不想出了云山、亭山做三四品大员。因为出了云山亭山,胡马遍地,胡羌满耳。一年到头没丁点立功机会,每年岁赐之际还要被御史台的那群人托出去挨骂,“兵将无能致使江山颓敝”,哪个也不提究竟是谁应下了岁赐之约,养民丰财几十载就拿了十之有一来供养北夏和西辽。 “神童不去江南,又不留京里,那她不是做官那块材料嘛。”云白鹭话音落下,几人听到驼铃声越来越近,一伙儿商队出现在前面的沙丘之巅。骆驼们走一步前膝习惯性地微微一顿,细细一数得有二十多头。骆驼背上的人还在唱,“五万儿郎葬夷穴,沙海细柳更无容。封狼居胥前尘事,从此人间多胡笳。” 云白鹭脸色变了,随即讽笑了声,“我爹那档子事都唱进梆子了。”其实也不是她爹云放江兵败那一档子事儿罢了,还有她被牵连,抄家夺衔后从统帅之女变成了流放之囚。在东北西辽边境凿了两年石头再忽然被人拉到西北沙海、这个她生活了十来年的老地方。 谁改了惩令?为什么改?云白鹭对这号事向来不走心,该来的总会来。瞧着贺三省等人这一路的殷勤劲儿,她甚至猜想是不是被扣在北夏的爹要被放出来了。 皮肤上的瘙痒又阵阵袭来,云白鹭解下酒袋又喝了一大口。在西辽边境这两年,每逢寒冬入春,她身上就出现这奇怪的病症。起先她不以为然,挠破了脸上多处却不得好转才谨慎起来。她本通点医术,自己调服了几味药后就好转了不少。就是这脸见不得日光太久。 这几个月风餐露宿,云白鹭一张俏脸已经晒成了半黑阎王。路上用药又多不便,这瘙痒症再次得了后她便忍着,实在难受了就喝口酒。 “您这病到了沙海得请个大夫好好看看。”贺三省瞧着好端端一姑娘受这份罪也不忍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