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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 (第3/3页)
用……但,他是真的想救了岑季白,他愿意舍命相救。 如此,岑季白还他银霜,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就像当初林浔替了他进宫里做岑季白的伴读,那以后岑季白就不大待见他,躲着他,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 说起来,当初林浔为着要去宫里头当伴读,闹了好些天,他们一家人去梅山赏雪的时候,林浔还在闹着,偷偷跑丢,家里人急得要死。 后来他去找林浔,他想让给他。不就是伴读吗,当然不比弟弟重要。那一次,他差一点就死了,是岑季白救了他。 母亲并不知道,她的三子,差一点就死了…… 但他们说小浔多叫人担心,作哥哥的怎么能不让呢……后来林津关在家里头养伤,伴读就换成了林浔。他们家要换人,夏王还真不好说个“不”字。 现在,毁了容貌的孩子,没有人喜欢了,同龄的玩伴,就算是族学里那些人,也都指指点点的……还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 林津本是无所谓的,漂亮媳妇么,他家先祖那样的都能找到,他也找得到。但理所应当不喜欢他的人里头,好像有一个岑季白。 林津气恼于这些理所应当…… 他本来同宋晓熹牵着马要回马厩,他们一身尘土,去宫宴的话,宋晓熹还要再换上一身。 林津每一次宫宴都在,只是想看看岑季白,想找个机会跟他解释伴读一事。 但岑季白跟四弟林浔很是要好,林津自觉说起从前的事情也就没什么意思,也就一直不曾说过。 此刻,林津不想再去什么宫宴,衣服脏了也不介意。 但他想到这些事情,想到这些理所应当,懵懵懂懂地,心里开始发酸。便翻身上马,又去场地里跑马了。 林家的人,理所应当的,戍守边彊,死在马背上。 宋晓熹牵着自己的乌墨,这小马驹又乖巧又聪明,还特别温驯,特别亲近他,他越来越喜欢它了。可他正同乌墨小声说着话呢,林津却溅了他一脸的尘土。 宋家小公子没受过这等委屈,懵了一下,“哇哇”地就开了哭,一边哭一边忿忿地转身,回去微澜殿中。小叔说了,脏孩子最烦人。 马场的人看着宋小公子哭着跑开,看着林三公子独自一人在马场疯跑,这都快天黑了,可别跑出个好歹来,林三公子若是有个好歹,他们也好不了。 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几步,可看着林津的马速,愣是没胆子再去拦他。 马仆报了马丞,马丞报给太仆,宋小公子带了位林三公子来取三殿下私厩中的银霜马,宋小公子哭着回了宫,剩下林三公子在发疯。 他们该拿林三公子怎么办?太仆苦恼片刻,想着,那当然也只好再去请三殿下拿主意了。 当岑季白换了华服,对着镜子嫌弃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时,便听说了林三公子同宋小公子在马场闹了别扭,一个大哭一个疯跑的事。 宋晓熹并不是一个蛮横的人,林津也不是会计较小节的,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闹出多大的不愉快?岑季白有些疑惑。 但林津如果冲动起来是个什么模样,岑季白前世倒见过两次。 林津十五岁那年,北狄大旱,夏国北境秋收之后,北狄入侵,进了连云关,连破云障,烟梁,燕川三城,饿疯了的人没有退路,凶悍无比,他们抢粮食杀光人,抢夺牛马,都拼着股狠劲。 当时林家大哥林源正在北境安夏城操练兵马,知道北方三城遭受劫掠的惨况后,带兵一直追出了连云关,深入北狄腹地。林源孤军深入,遭北狄军团团围困,最后被乱箭射杀在黑水草原。 消息传回陵阳,本已是重症垂危的林家二哥吐血晕厥,没几日也就去了。林家在半月里连办了两次丧事,其中一次,林源的棺椁中,只放着他最初习武时用过的一柄木剑。 后来,林津便去守连云关。 有一回,听说杀死他大哥的乌古乃又在关外活动,林津带了十五个人冲进乌古乃近万人的营地,取了乌古乃首级。对方最初是被他吓到了,反应过来后便是激烈地追逐射杀。岑季白接应他的时候,林津只剩下半条命在,手里还死抓着乌古乃首级。 第二次,便是林津失了孩子,拿剑去周夫人殿中。 林津看起来沉稳安静,惹急了却比谁人都凶悍冲动些。 岑季白听了马场那边的事,也顾不上什么宫宴华服,上了车辇,一路催着往马场去。 到了马场,骑上紫电,问明林津所在,又是纵马飞奔,比起林津跑马的速度来,也是分毫不差。 这大黑天里,倒把马场的人更唬了一跳,如果三殿下有个好歹,他们可还有命在? 主管的马场的太仆曹桂是夏王宠臣,这会儿却不敢往上头报去,宫宴也是去不得了,只传令各处当值的人多多点起灯笼来,自己也带人追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