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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节 (第3/3页)
不得苦,每次生病都要被人哄着劝着,他总是极不合规矩的端着个药碗坐在她房内,一口蜜饯一口药的喂个大半天。 那时候,元容长得还没有院子里被砍掉一半的老梅树高,咬着蜜饯捧着脸看他,说出的话却让人忍不住莞尔,她说:要是常常生病就好了,这样子期哥哥就可以一直那么温柔。 洁白的瓷碗内,乌黑的汤药泛着浓浓的苦气,顾子期小心的把元容扶起来,腰后垫了两个软枕,“吃蜜饯么,甜的?” 温热的雾气熏得人眼疼,元容摇摇头,就着顾子期的手大口大口的喝着碗里的东西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里砸。 窗外的晚霞渐敛,夕阳被浸泡在一片的血色中。 碗里的药还剩一半,眼前的人却不在动,顾子期想要伸手去碰她,指尖还没触碰到衣料,原本安静的人忽然疯了一样。 安静的内殿里是瓷器碎裂的声音,喉咙里是尖锐的呜咽声,元容疯狂的砸着床上的东西,软枕落在地上,只发出的沉闷声,顾子期从没见过这样的元容,记忆中,即便是当初他强行把她带来了蜀地,她也没有这么疯狂,这么难过到绝望,落在他身上的每一巴掌,都扇进了他的心里,哭的让人心碎。 元容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海水里,意识混沌而清醒,不知道是真的在做戏还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,也不知道是对孩子的内疚还是对自己这么做的悔恨,每一滴眼泪都在厌恶自己,厌恶自己的无能,更厌恶自己的面目全非。 拿自己的孩子的性命做赌局,她还配做个母亲,配当个人么。 并封清扬卫子和,当康婉兮姜元容。 元容又想到了南晋那个女子,卫子和到死都保留了自己的骄傲与风骨,而她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中变得肮脏变得狰狞。 身子被人圈着,她挣脱不开,就像只发狂的小兽,用尽所有的力气咆哮悲鸣。 顾子期扣着她肩膀的手用了力气,指甲又有些微青,他也有些无措,可面对这样的元容,唯有放低语调,口中不断地安慰她,直到她力气用尽。 空气里是元容和顾子期的喘息声,清晰而又悲伤。 这件事闹得非常大,整座后宫都风声鹤唳,直到锦安在夜间偷偷抓住一名鬼鬼祟祟的膳房宫女。 雪白的鸾凤玉佩冷冰冰的盛放在漆盒内,顾子期眼神晦暗,这东西是什么,世上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。 小宫女抖着身子跪在殿中,不停地磕着头,额上一片青紫,只唤着冤枉。 “那日皇后娘娘携太子殿下游园,膳房正巧在做乳花点心,太子闹着要吃,恰逢娘娘心情好,便跟着一起来了,这该是那时落下的。”元容半躺在榻上让太医号脉,外边是宫人惧怕的抽泣,断断续续的说道着玉佩的由来。 “既然那时落下,为何现在还在你手中。”何飞看了眼顾子期,果决开口。 “玉佩是落在暗角处的,难寻了些。” “这就奇怪了,你口口声声道娘娘是一行人,又怎会把玉佩落到不打眼的地方。” “奴婢真的不知道啊。”她也是半夜出恭,看到月色下的一抹白,本想着捡了明日交上去,说不定能得个打赏,谁料竟惹来这么一桩祸事,心里是又怕又委屈。 “王太医可否去探探那玉上是否有古怪。”元容收了胳膊,她好不容易拖住顾子期,让他在她殿里看到这物件,又岂会这么轻易放过,她盯着御医,眼眶红的骇人,“我不想放过丝毫。” “可,但请夫人稍等,容臣去禀陛下。” “乐衣。”元容开口,“你也一起去,听清楚了。” “诺。”乐衣行礼应下,才退后两步,请王太医先行。 王太医显后时就在太医院当值,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,他须发有些花白,只实话实说的重复了下元容的交代。 顾子期挥挥手,觉得世间万事就是那么巧合,有些东西,做了,就绝不会被时光所掩盖。 鸾凤玉佩带着剧毒,这种毒会随着时间浸入肌肤、血液、骨髓。 王太医有些枯老的手不停地抖着,这是皇后的贴身玉佩,谁敢在这上边做手脚,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么?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走,豆大的汗珠从下巴滑落,他嘴唇紧闭,不发一言。 说不得,说不得啊! “可是这佩有问题?”乐衣仔细端详着王太医的神色,见他这副噤若寒蝉的表情,便知他看出了些什么。 “但说无妨,朕也想知道。”顾子期靠在椅背上,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圈,轻敲着扶手,在这个安静的大殿的中,继而狠狠地拍在上面,十分的清晰,“说!” “玉佩确实有毒。”王太医腿一哆嗦,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,掩去时间,只挑了自个知道的,“也的确对子嗣不利,可微臣才疏学浅,只能探明一二,里面究竟还混了些什么,却是不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