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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 (第1/2页)
“走井巷吧,”锦书略一思忖,道:“左右也不急,那边景致好些,看得人舒畅。” 井巷的一侧遍植了绿竹,冬日的一片荒芜中,带着清新的翠意,远远望去,苍茫之中,别有一番韵致,却也不俗。 承安同秀娘一道出了井巷,便见路过的内侍宫人侍立两侧,低眉顺眼的屈膝行礼,似是在等候什么。 秀娘将他护在身后,小心翼翼的问后边的宫人:“可是哪位贵人来了?” 那宫人看她一眼,见她面上带着极谦和的笑意,虽是蹙着眉,眼底不耐却也浅了些,低声道:“贵妃娘娘的鸾驾快要到了,避开些。” 秀娘会意过来,笑着向她致谢,拉着承安,退到了人少的一边。 “听说,圣上最是恩宠贵妃,”秀娘看着两侧恭敬侍立的男女,若有所思的同承安低声道:“册封之后,竟是专房之宠呢。” 承安低垂着眼睫,静静站在她身后,语气淡淡:“是吗。” “是呀,”秀娘轻轻叹一口气,连眼角的皱纹都带着几分愁意,随即又有些歆羡:“听人说,贵妃生的比天宫仙子还要美,圣上对她一见倾心,若非家世所限,还想直接封后呢。” “那也只是想而已,”承安面容平静,波澜不兴:“到最后,他不也没封吗。” “哎呦,小祖宗!”秀娘被他这话说的一惊,慌忙去掩他嘴,随即小心的扫视四周,眼见无人注目,才松一口气,压低声音道:“这是你能说的话吗!” 承安却不做声,静默一会儿,才道:“来了。” 贵妃仪仗自是不凡,极为富丽堂皇,七凤金黄曲柄盖下是通髤以金色的翟轿,其上的金色云翟鸟栩栩如生,贵气凌人。 素金的顶,金黄色纱绫的重幨,十六抬的鸾轿,无一不在彰显天家气度。 秀娘远远见了,低低的惊羡一声,目光恭敬而卑微的低下头。 承安跟在秀娘身后,同所有人一般,低头望着地面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傍晚的风带着冬日的凉,掺杂了漫漫夕阳的余晖之后,似乎也不是那样冷了。 云翟鸟的金羽在仅存的残阳下熠熠生辉,隐约之间,晃到了他的眼。 他下意识的合上眼,随即睁开,却在微风拂开金色重帘时,望见了她面容。 秀娘说的不错,其余人说的也不错,贵妃果真生的很美。 玉树堆雪,新月生辉,不似人间俗物。 同他印象中的……一点都没变。 恍惚之间,他蜷缩在衣袖下的手指,轻轻顿了顿。 夏日晚间的微风带着花木独有的清新气息,深吸一口,仿佛是饮了清泉一般舒畅。 黛青色的裙踞似是水池中青莲的花瓣,她眼睫低垂,皓腕执笔,神情恬淡的坐在窗前,恍若画中人。 他躲开竹林中的宫灯,静静的伏在一侧,对着她出神。 有一天晚上,忽然间降雨了,下的很大。 她没有带伞,便合上窗,留在药房里,蹙着眉等雨停。 似乎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,他飞快的回到住处,顾不得大雨打湿衣裳,取了伞,匆忙往回赶。 可是他回的不巧,雨停了,她也走了。 仿佛是指间流沙一般,终究没有捉住。 秀娘一面为他取了干净的衣服来,一面轻声埋怨:“这么大的雨还往外跑,仔细第二日头疼。” 他低着头,目光沉静,一言不发。 今年的夏日格外长,承安却不再觉得难熬。 日复一日的炎热中,他居然有了几分奇异的期望。 每隔几日,偷偷往药房去的时候,似乎也变成了暗自期许的赴约。 她从不着妆,眉却是黛色的,近乎飘渺的烟,唇上从无涂抹之意,却也是鲜妍的霞。 夏日的傍晚,漫天瑰丽的晚霞,梦一般的旖旎华美,他静悄悄的站着树下,看她低着头,将药柜的标签一一贴在上面。 那样专注的神情,微敛的眉眼,真是美极了。 他的心与手指一起动了动,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。 真想过去敲敲窗,叫她出来。 第30章 皇子 宫人入殿的时候, 贤妃正坐在镜前伤神,见她来了,笑意不由微苦起来。 “你看, ”她将自己手中捏的东西与宫人看,语气清淡, 却似黄连苦楚:“本宫居然……已经生了白发。” 这种话可不是那么好接的,一个不好,就得吃排头, 宫人沉默起来,没敢应声。 “罢了,不为难你, ”贤妃微微一笑,道:“姚家人出宫去了?” “是, ”宫人轻声道:“用过午膳后, 又在宫中留了一个时辰, 便出宫去了。” “了不得呢,圣上爱屋及乌, 竟肯这般优待, ”贤妃对着镜中的自己细看,片刻之后,方才道:“本宫已经整整十一年, 未曾见过父兄了。” 宫人低垂着头,依旧沉默着。 贤妃似乎也不期望听她应声,只是自语一般冷笑:“也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