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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 (第1/2页)
锦书枕着他的臂,目光似是窗外月光绵长:“好。” 圣上凑过去,轻轻亲吻她的眼睫,随即便合了眼。 一室寂静。 宁海跟两个徒弟等在外边,初时还能听得内殿有声响传出,等再过一会儿,却一声不闻,安静起来。 两个徒弟对视一眼,道:“师傅,里头……要不要过去侍奉?” “不必了,”宁海摇摇头,似乎舒了口气:“锦书姑娘在呢,没事儿的。” “可是,”徒弟低声道:“里头的桌案酒盏,不需收拾吗?” “不需要,”宁海微微一笑:“圣上不会在意这些的。” “留下两个守夜,其余的回吧,”他示意其余人退下:“今日无事了。” 如此过了一夜,内殿再无声响,寂寂如霜,守在外边的内侍总管望着天边勾月,心中一片清明。 解铃还须系铃人,果真不错。 有着前一次的经验在,第二日,宁海与一众侍从入内时,见塌上干干净净,并无印痕,心中虽不免挑一下眉,面色却也毫无波澜。 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郁,圣上畅然起来,还颇有兴致的同他们说笑几句,似乎此前的那些烦扰都已烟消云散,雨歇日出。 宁海心中也能猜到几分缘由,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,正想着要待锦书更亲和些,便听圣上叫了锦书一声。 “朕今早不用茶,”自一侧的果盘中取了一只石榴,他递给锦书,道:“替朕剥出来吧。” 锦书伸手去接,已然握住那只石榴的鲜红外皮,圣上却不松手,只含笑看着她,一言不发。 她心下不明,周遭又有内侍们在,更不好问出来,只拿一双明眸看圣上,等待他出言。 圣上却不曾出声,只是定定的看着她,手指一动,在她手心里缓缓划了划。 既轻,又痒。 锦书明白过来,面颊不觉微红,嗔他一眼,接了过来。 留在含元殿侍奉的内侍,无论眼力心思,自是不可缺一,瞥见圣上近乎男女调情的那一勾一画,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,似乎浑然不曾察觉一般,倒是免了锦书羞窘。 她面色皎皎,似是明月,现下却染了晚霞的嫣然,当真极美。 低下头,锦书去看手里那只石榴,才发现原是昨日圣上自己剥开的那一只。 经了一夜功夫,连露出来的白色内膜,都有些恹恹之意了。 “这只品相不好,”她道:“奴婢还是换一只剥吧。” “不,”圣上目光落在她面上,道:“朕偏偏喜欢这只。” 锦书心中微动,低声应了:“好。” 那只石榴的外皮是硬的,她拿刀子挑开一个口儿,便顺着内里凹凸不平的纹路,慢悠悠的剥开了。 将白色的薄膜一层层剔除,内里便是水晶般剔透的果粒,锦书去净了手,取了玉盘安置,正待进前殿,便见夏邑捧着颜料过去。 “怎么,”她低声问:“圣上要作画吗?” “锦书姐姐有所不知,”夏邑感激她前几次帮助,轻声回答:“画圣齐元子今日入宫,要为圣上画像,总管吩咐我早些准备。” 姚老太爷与齐元子有旧交,锦书是知道的。 只是老太爷去得早,她年纪又小,却不知齐元子是否记得她了。 在心底摇摇头,她将那些想法抛出脑中,同夏邑一道进了前殿。 圣上坐在案前,正随意翻阅面前奏疏,余光瞥见她进来,不觉一笑。 锦书上前去将玉盘放下,下意识的看他一眼,却见他也在看自己,那目光绵柔而温和,似乎是蝶对花的展翅。 她面上那对梨涡似现非现起来,看他一眼,退回了素日里站的位置。 他们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,只是目光的无声交汇,但宁海站在一边,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。 好像有一个无形中存在的圈儿,他们在里面,别人进不去。 下意识的,他往后退了一步,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,不去惊扰别人。 好在,接下来齐元子的入宫,极大的缓解了他的窘境。 毕竟是长者,又有声望,圣上对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,语气舒缓,态度也极温和。 甫一入内,问安过后,便赐了座。 齐元子上了年纪,体力不济,也不推脱,谢恩之后,便坐到椅上,静听圣上对于他西蜀之行的询问。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,终于将话题绕到了作画上。 “圣上不必在意老朽,”齐元子站起身,笑道:“素日里如何,此刻仍旧如何便是,无需拘束。” “至于其余人,也是一般道理,不必为此觉得不知所措。” 他这样说,自然是省了许多麻烦事。 其余人或许可以静立不动,圣上身为天子,却不会为了一副画像,在案前痴坐许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