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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 (第2/4页)
人讲书,秀才最爱打抱不平,英雄救美。见这人穿着整齐,行囊厚实,便试探性地问道:“兄长不是永州人吗?” “我乃邯郸人。” “邯郸?邯郸学步、胡服骑射、一枕黄粱、坐怀不乱、负荆请罪、完璧归赵,你们邯郸真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,我常听……说书人说起你们邯郸的故事。”葇兮本来想说听她父亲说过,但是话到嘴边,却有些迟疑,遂改了口。她暗自苦笑,以自己如今这身行头,谁会相信她父亲曾是当地名震一时经纶满腹的秀才? “看不出小娘子小小年纪,竟然知道这么多历史故事。”少年在心底由衷地赞叹道:想不到如此穷山恶水之处,连一个贫苦的小女孩都知道这么多。 “兄长听过江奉宣这个人吗?江奉宣,字先天。”葇兮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眼里有着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。江奉宣,是整个紫槐镇最有文才的男子,是她江葇兮的爹爹,曾在祁阳城里当大官。 “没听过,这是个什么人?”少年问道。 “噢,没什么,我随口问问。”葇兮收起了自豪,眸子里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,“邯郸,以前我只是听说,如今这是第一次与邯郸如此近距离接触,对了,兄长为何大老远来我们永州呢?”永州是穷山恶水之地,自古以来,便是不得志文人的流放之处,其中名声最响的,便是柳宗元,曾在贬谪期间留下了脍炙人口的千古名篇——《永州八记》和《捕蛇者说》。 “受家师命,前来拜访故人,顺便饱览一番潇湘大好河山。” 大好河山?葇兮自然不懂这些,在她看来,眼前这位读书人定是没有下过田,才会有此一言。“兄长这是要去哪里?” “潭州,你呢?” “我要去雁州城。” “你一个人去吗?你家人呢?” “前不久,我爹爹死于战乱之中,后来,我娘也殉情了……如今,我要去雁州投亲,听说,那里有一位我的远房亲戚。”哽咽之处,葇兮搓弄着衣摆,声音越来越弱。 “乱世之中,人人自危,小娘子要善自珍重。”书生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小娘子,她实在太过于单薄,肩后还破了个洞,隐隐露出了里层的中衣,想来应该是新添的,还未来得及缝补。书生叹了口气,叹的是乱世的黎民之苦。 很快到了浯溪渡口,葇兮焦虑起来,心想,这书生看起来对自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,但总不能直接跟书生说让他帮忙付船钱吧。书生跟葇兮拱手告了别之后,便径直离开。葇兮一阵懊恼,蹲在渡口旁的台阶上,想着如何上船。观察过往行人良久,找不到下手之人,眼看着那书生买了些点心正要上船,葇兮只得厚下脸皮,朝那人喊了声,“兄长。” 书生回头,葇兮面露羞愧道:“兄长,可否借我几文钱?我……不够付船钱。”说到此处,已是窘迫难当。心想,如果这人不成,便只能再找他人下手了。 那书生还算慷慨,从钱袋里拿了一把铜钱,约莫二十来个,“小娘子不必如此羞愧难当,出门在外,谁都会有不方便的时候。” “敢问兄长姓名,来日必为兄长祈福。” 那书生显然并不将这句话放在心上,但又不想让葇兮失望,便道:“小姓马,小事一桩,实在无需挂怀。” 葇兮很快便问到了去往雁州的船只,船钱十七文,如此,便还剩四文钱。葇兮看了那包子铺好久,终于下定决心过去买两个包子。饥肠辘辘之际,一顿狼吞虎咽,不一会儿,就噎着了,便打起嗝来。于是向旁边的妇人借了水壶,揪住绳子往江里一扔,便打上来一壶水,咕嘟咕嘟灌了个饱。 只见前方走来两个人,男的穿着青色长袍,而他牵着的小女孩,身上披着宽大的杏黄色褙子,从颈部露出的地方隐约可见里边穿着碧绿色轻纱衣裙,衣着质地不凡,二人头戴帷帽,走上旁边的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,那只船将开往潭州。小女孩左手掀开麻色帽檐揉了揉眼睛,只见她脸上一片漆黑,揉眼睛的手指也变黑了。 葇兮正好奇二人的古怪装扮,坐在旁边的妇人叹了口气,低声向身旁的人说道:“现在的人贩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,光天化日之下走水路。唉,乱世人心不古啊!” 有人插了一句嘴,“可能陆路有人追赶,又或许是水路有人接应。” 葇兮问道:“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人是人贩子,怎么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