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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节 (第3/3页)
都被长枪刺落马下。骑士在步军军阵中落马之后,少有能活着的,基本就是被乱刀剁死的下场。 骑兵对战步兵有无与伦比的优势,同时长枪对战骑兵又有优势,然而到底鹿死谁手,并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尽的。战争就是如此,你永远不可能找到一种能永远碾压对手的兵种或者作战方式,战场上的胜负,微妙之处就在于此。 步军阵中的李从璟,奋力拼杀。突然,两旁同时有几杆长枪向他刺来,左右皆不可避。李从璟低喝一声,左脚勾住马镫,一手扶住马鞍,身子却倒向战马身子右侧,避过左边长枪,同时右手挥刀而出,将右边的长枪又格挡开。 重新坐回马背时,李从璟将横刀归鞘,这个动作看似随意,实则非训练多时不能快速准确将横刀归入鞘中。紧接着,李从璟抄起鞍边的备用马槊,长槊挥击而出,挡开一杆杆长枪的同时,也在梁军身上撕开一道道口子。 军阵中的李从璟,冲锋在最前,他所经过的地方,一路狂飙的鲜血,飘洒在空中如同飞舞的花瓣。他战马两边的梁军,不时有军士接二连三倒下,如同被割倒的野草。 他前进的脚步坚定而不可撼动,即便是有长枪擦过他的身体,给他带来伤痛,让他流血,但他的眼神始终紧视前方,手中的长槊挥动得只能看见一道道残影,他战斗的身影挺拔而矫健,谁也不能阻挡他前行。 敌人可能会让他受伤,会带走他的鲜血,但带不走他杀戮的意志,带不走他战斗的身影。 他的身体,就像是地狱之门,给经过的地方带来死亡。 他是李从璟,会有越来越多的敌人记住他的名字。 杀透梁军步军军阵后,李从璟已是浑身是血,那里面有他自己的,但更多的是梁军的,因为杀的人多,他脸上已经没有半分肉色,都是血红一片。粘稠的鲜血挂在他眼帘上,有血滴子蓄积,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或者落下,或者粘在他的睫毛上。 调转马头准备回身时,眼前的战场已是面目全非。 一次针锋相对,并不至于让战场太过混乱,但骑兵步兵厮杀在一起,却也不会显得多有序。一次冲阵,死伤不会太多,但地上也躺下不少尸体,鲜血和断肢残骸混杂在一起,如一盘血腥的菜。 杀透晋军步军军阵的梁军,并没有选择去冲击晋军军营,且不说军营前还有防御线,仅是将后背交给对手,让自己深陷腹背受敌之境,就是找死的行为。 李从璟伸手一把抹掉脸上的鲜血,长槊向前一指,就像他开始冲阵时那样,下令道:“杀!” “杀!”他身后的晋军骑兵,无不嘶吼一声,再次纵马奔出。 这回两军厮杀在一起,战争烈度更高了一些。 梁军的令旗挥动,梁军回头之后,开始靠拢,步兵在前,骑兵在后,并且撤退——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,而他们的指挥使也受了伤,自然不应再战。 李从璟带着晋军步步追杀,让梁军撤退的路付出它应有的代价。 在梁军聚集的军阵中,李从璟瞧见了梁军指挥使王猛,他一手捂着胸腹,在一众亲卫的护卫下正奔向城中。 梁军虽退,但军阵并未大乱。因为他们这趟出城袭营,试探性意味较重,出于战术安排,厮杀的时候也不长,损失并不太大。 除却王猛重伤。 李从璟忽然停下追杀的脚步,眼见梁军就要进入城墙上床弩的保护范围之内,他取下长弓,从箭囊中掏出一支铁箭。 原地立身,李从璟后脚后移半步,将铁箭引上长弓,箭头对准梁军军阵中的王猛,随着他深吸一口气的动作,后手缓缓拉开弓弦。 李从璟眼神沉静,焦距定在王猛身上,弓弦拉到极限之后,他看到王猛回过头来。 紧捏箭尾的手指,悠忽一松。 铁箭飞射而出。 李从璟呼出一口气,眼眸中王猛的脸色已经变为惊慌。 铁箭入体。 王猛打马而走。 李从璟一脸不可置信。 在他利箭射出的时候,竟然有王猛的亲卫,发现李从璟的动作,扑上来替他挡了这一箭。 “命真是大。”李从璟暗叹一声,摇头苦笑,却也无可奈何。 梁军退入床弩射程范围之内,李从璟也就不再追赶,带队回身打扫战场。 这一场试探性的战斗,给双方都带来了数十人的伤亡,因此地面上也多了百余具尸体,还有不少倒在地上的伤员,如果是晋军,自然被扶起送到营中救治,若是梁军,则会被补上一刀。这就是战胜者打扫战场的权力——救人是很麻烦很费力的,这个时代还没有人道主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