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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节 (第2/2页)
惑之年,蓄着胡须,看来极为面善。 “我是安平当铺的。”男子提醒。 苏棠眼睛亮了亮:“掌柜的?” 掌柜的也拱了拱手算作回应:“正是。” “不知掌柜的有何事?” “前段时日,姑娘曾当了一样东西,”掌柜的顿了顿,“今日恰巧途经此处,便同姑娘说上一声,您那白玉簪子,今日被买走了。” 苏棠指尖僵了下,怔愣片刻却已弯了弯眸子笑着颔首:“我知了,劳烦掌柜的了。” “举手之劳。”掌柜的摆了摆手,沿着前路而去。 市集上人越发的少、也越发寂寥了。 苏棠转身,依旧安静收拾着锅碗,可不知为何,手背上的灼痛方才还没如何,此刻却疼的厉害,疼的……她心里都皱巴巴的。 那三年,似乎真的成了一场梦,虚虚实实,真真假假。 郁殊皱着眉看着她紧攥的手,手背上的灼伤被绷的苍白,她却恍然未觉。 他移开目光,不经意道:“什么玉簪?” 苏棠蓦地回神,手松了力道看他一眼,提了提唇角道:“只是一个寻常簪子。” 话音刚落,便听见一声低低的“落轿”,而后一顶石榴红的软轿出现在街角对面。 泛着烟青的天色下,那软轿显得格外夺目。 未等丫鬟上前,轿帘便被里面的人掀开,一个穿着堇色锦袄黛蓝襦裙的少女钻了出来。 少女生的明眸皓齿,肌肤莹润柔腻,朱唇点点,仍带着些许稚嫩的小脸裹在米色绒领中,倒是娇美的紧。 发髻上一根玉簪,素雅大方。 苏棠一怔。 “听掌柜的说,这根玉簪是你的?”柳婉婉看着苏棠,指了指头上的玉簪。 苏棠将目光收了回来:“早就不是我的了。” “奇怪,”柳婉婉嘀咕着,歪了歪头,娇俏的眉眼拧了拧,“我听那掌柜的说,这玉簪举世无双这才买下,你怎会舍得将它当了?” 苏棠听着少女这番话,方才的郁结竟消散了,她曾经也是这般,什么都得到的太过轻易,便不解为何会有人不懂珍惜。 她笑了笑:“因为,我会饿。” 一个簪子和往后数年的生存,不用想她也知道该如何抉择。 柳婉婉却仍旧不解,却也没再追问。 一旁,看也没看她一眼的少年倒吸引了她的目光。 郁殊看着眼前空落落的碗,诧异自己竟吃完了,下瞬却敏锐察觉到身后少女的目光,眉心紧锁,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厌恶。 年少时,市井中,有人便时常用这样的目光望他。 “该回去了。”他缓慢起身,踉跄着后退半步,看着苏棠,懒理旁人。 苏棠将桌凳收拾好,离开前目光飞快朝少女的发髻扫了一眼,极快便已恢复如常。 郁殊眯了眯眸,终于转头正视那少女,目光定在那枚玉簪上。 甚是熟悉,他曾拿着削铁如泥的红玉匕首,一下一下雕出来的,只是未等送出去,便被管家错拿,送到了后院。 那时的苏棠于他,是闲暇时的消遣,是空寂时慰藉的影子,他对她一直甚是宽容大方,独送错玉簪那次,似是他第一次对她发怒,却又在看见她的眉眼时顿住——不同于依依的我见犹怜,她的眼中有固执与浓郁的悲哀。 怒火如何都发不出来,最终也没将玉簪收回。 如今,她……当了这枚玉簪?还说只是寻常的簪子? 郁殊收回目光,心底隐有不悦,一瘸一拐跟在苏棠身后,目光却不觉落在她的满头青丝上。 她的发极为柔顺,如上好的绸缎,比起方才那人的“画虎不成反类犬”,她似乎……更合适那枚簪子。 柳婉婉睁大双眸痴痴看着少年的背影,满眼尽是惊艳与痴迷。 那少年……怎的生的这样好看?修眉长眸,如画一般,眼中如有波光流转,衬出几分娇艳欲滴,哪怕是不耐也动人。 可下瞬,她眸中的痴迷暗了暗,只可惜……腿脚不利落。 …… 翌日,天色有些阴沉。 苏棠昨夜做了一个梦,梦见了陆子洵第一次带着人马前来查苏家时的情形。 她站在长廊下,远远望着他,没有上前。 他也望着她。